第二天早上，孟清秋是被葉靖滾下床的聲音震醒的。

“顧老師來了，要問我課題進度。”她頂着一頭鳥窩般的頭發，苦着臉跟孟清秋道早安。

孟清秋半眯着眼咕哝：“我說你今天怎麼起這麼早。”

前幾天早上，宿舍裡的三個人從沒有同時保持過清醒狀态。葉靖是晝伏夜出，而方姗姗要打卡，早出晚歸規律得可怕。

不知怎麼的，今天方姗姗居然還沒走，聽到葉靖的話，她自然而然地來問孟清秋：“薄教授是不是也來了？”

孟清秋一緊張，本能否認：“沒有啊！”

“這樣嗎。”方姗姗似乎略有吃驚：“昨天晚上我好像看見了薄老師，我還以為他也回來了。”

困意一下子跑了個沒影，孟清秋不确定方姗姗昨天到底有沒有看到他們，隻是幹巴巴地笑了笑：“是嗎...”

“薄教授，他沒跟你說過什麼時候回來麼？”方姗姗狀似無意地問道。

孟清秋剛擁着被子坐起來，本能感到警惕：“他為什麼要跟我說這個。”

“沒什麼。”方姗姗笑了笑，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昨晚，孟清秋強硬拒絕了她幫忙改論文的好意，她以為她們之間本就不好的關系會更加僵化，誰知一早起來她已經像沒事人一樣了。

不僅如此，她還罕見地沖孟清秋、葉靖兩個人發出邀請：“要一起去吃早飯麼？”

“好啊。”葉靖無所謂地接茬：“你先等我洗個臉。”

幾天相處下來，孟清秋發現，葉靖表面上又冷又酷，其實是最好相處的一個。

得到葉靖的回答，方姗姗又看向孟清秋。

除了面試那次之外，這幾天以來，方姗姗沒再出其他幺蛾子。

孟清秋想，上次她也算對她小小警告了一番，說穿了就是一暫時的同事，在小心保管好自己的課題内容以外，也沒必要跟她相處得太僵硬。

“行，我馬上就好。”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孟清秋默默鼻子，決定暫時接下她這個友好的橄榄枝。

今天直播開始的早，設備第一次架在了餐廳，開始逐漸展示嘉賓生活中的部分。

當三個女生一起出現在鏡頭裡的時候，在直播間引起了小小的一陣騷動。

【天呐我沒眼花吧，我一大早上看到了誰？？葉靖？？】

【她們三個一直各幹各的，我還以為私底下關系不和呢！這麼看好像關系也還挺好的？】

【今天人來的好全啊！】

确實全。

孟清秋草草掃視一眼，發現三個導師和三個男生嘉賓都已經齊齊坐在了餐桌旁。

她目光立刻專注地隻看向自己前方三尺内的路，眼觀鼻鼻觀心，一點都不往四周張望。

方姗姗拉開了薄越旁邊的椅子坐了下去，自然地跟他打招呼：“薄老師，早上好。”

彈幕中冒出了一些問号。

【我沒記錯吧？孟清秋是薄越的學生還是方姗姗？】

【她們什麼時候換導師了？孟清秋怎麼都不說話啊？】

薄越扭頭，目光越過身側的方姗姗，看向落座在她旁邊的孟清秋。

女孩微微垂着頭，脖頸彎出柔美的弧度，就像沒看見他似的，自顧自開始取早餐。

到方姗姗的微笑都快挂不住的時候，薄越才沖她點了點頭，算是回應。

【啊這，薄教授好冷淡啊。】

【我那個溫柔的夢中情導呢？！！你快回來。】

孟清秋正在專心緻志地喝小米粥，一眨眼看見放在手邊的手機屏幕亮了，她手一抖，手機屏幕差點被粥糊滿。

她下意識撒手，一把護住了屏幕。

動作幅度有點大，勺子跌落在碗裡，撞出一聲清脆的聲響，方姗姗和葉靖都往她這看了一眼。

孟清秋忍不住微微扭頭看向始作俑者，他剛放下手機，正悠閑自得地給盤子裡的面包抹果醬。

這個人向來是有這種本事的，從容，不迫，一點都不害怕他們這種複雜的關系洩露在外。

昨晚是，現在還是。

餐廳的空間并不大，攝像頭架滿在四周。

如果有人把鏡頭拉到最大，屏幕上冒出的微信消息，姓名和内容都會清晰可見——

【越】：昨晚睡得好麼？女朋友。

他怎麼能一點都不忌憚？!

孟清秋惡狠狠敲下幾個字提醒他。

【Fall】：預備的！注意影響！

不要理所當然把自己放到“男朋友”的位置上！

昨天晚上他就纏磨着她，非要她親口說了晚安，又在面頰上偷襲了一個晚安吻之後才肯放她走。

今早又開始大模大樣地發消息。

孟清秋發現，幾年不見，他多了一個得寸進尺的壞毛病。

消息發過去，對面幾乎秒回。

【越】：我睡得不好，一直在想你，想什麼時候轉正。

孟清秋:“......”

【Fall】：再說你就沒機會轉正了。

【Fall】：小貓揮爪.jpg

對面安靜了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