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跌跌撞撞向外大步走,感覺胸口的呼吸都要凝滞了。
隻要閉上眼,他凝注的眉,碎裂的瓷片,地毯上滴落的血迹,都在她眼前晃過。
被人扼住咽喉的感覺再次席卷而來,她捂着心口蹲在了地闆上。
為什麼...這麼久過去了,還是這樣。
依然是這樣。
不知道時間過去多久,她心髒的疼才漸漸消失。
扶着牆站起來,外面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騷動。
她剛想繼續走,迎面卻撞到了跑來的鐘太。
不過一會兒功夫,她鬓發有些散亂,旗袍也帶出了褶皺,看到孟清秋卻像看到了救星。
她一把拉住孟清秋,将手裡醫藥箱往她懷裡一塞:“清秋,薄少在三樓,你去給他送一下這個,伯母麻煩你了。”
話畢,她自己卻匆匆而去。
孟清秋呆呆看着自己手裡的東西,滿腦子揮之不去薄越的身影。
她該怎麼選?繼續逃走?
.......不
五年過去了....難道她薄弱的羽翼竟不會發生一絲絲變化嗎?
她深吸一口氣,提着箱子上到三樓。走廊暗着,隻有盡頭亮着一盞燈。
她推門進去,裡面無窗,燈光昏暗,四周靜默幽閉。
這大概是鐘紹元自己的音樂房,全部做了隔音,與别墅的其他地方格格不入。
樂器都已搬空,空曠房間裡隻有一張碩大的真皮沙發,那道身影正坐在上面。
門扣上,他瞥來一眼。
淡漠、譏嘲。
就一眼,慌亂無措抓緊了她。
藏在心裡多少年的那點情感,野火燎原般橫沖直撞,再也壓抑不住。
不管未來如何,至少現在,她不想傷害他,更不想讓他...再誤解自己。
孟清秋快步走過去,俯身将藥箱放在地上,着急地拉起他的手查看,又打開箱子拿出藥水給他消毒包紮。
薄越看着她忙碌,沒躲。
半晌,卻自嘲般輕笑:“原來...你的爸媽,是在說鐘家。”
有種心如死灰般的冷寂。
孟清秋心内一痛,忙顫抖着将手指搭上他膝蓋,扣緊:“不!不是!你聽我解釋。”
薄越垂下眼眸,居高臨下地俯視她:“事實就在眼前。”
“那是假的!”孟清秋絕望地辯白:“對不起,我騙了你,我隻是怕你不開心,我以為你不喜歡鐘紹元。”
“是麼。”他破碎地笑,手指慢慢向下,挑起她脖子上那條華貴無的鑽石項鍊,“怕我不開心,所以就來這裡,帶鐘家兒媳婦的傳家寶。”
“秋秋,你說我現在開心麼?”
孟清秋抖着手,将項鍊扯下來,胡亂扔在一旁。
“是鐘紹元,他拜托我來假裝他女朋友,他說他不想跟魏家聯姻,你相信我。”
“秋秋,”他靜靜看着她,“我雖然不常回家,圈裡的事也不是一無所知。鐘魏兩家的聯姻早就退了,你現在又想拿這個來搪塞我?”
什麼?孟清秋大腦一片空白。
沒有魏家的聯姻?那這到底是怎麼...
她抖着唇,不可置信到極點:“他騙我!”
薄越伸手撫上她鬓角,貪戀地看着她秾豔勾人地臉:“秋秋,你說過,過了今晚,你就跟鐘紹元說清楚。現在,你還要怎麼說清楚...”
他手指蓦地扣緊,将她下颌擡起。
他聲線破碎,像從胸腔中拼命擠出來:“你到底有沒有在乎過我。”
眼淚止不住地從眼角掉落,孟清秋終于爆發,她帶着哭腔,像要把所有的委屈訴盡:“我當然..在乎啊...薄越,我怎麼可能不在乎你?”
怎麼會不在乎,怎麼可能不在乎?
她想說她就是因為太在乎,才不想要他的任何一點點同情。
她想說自從桃山回來,自從知道他對當年的分手依然耿耿于懷,當她隐約意識到自己曾給他造成的傷害,那種無法控制的心痛就在無數個午夜夢回牢牢控制了她。
她錯了,她不該逃避,不該隐忍。
她應該坦誠面對自己所有的情感,她應該把這些該死的,百轉千回的心思一吐為快。
但是薄越已經等不及她開口。
他喃喃自語,像在為自己宣判:
“這樣...就夠了。”
他驟然将孟清秋提起,低頭狠狠咬住她顫抖的紅唇。
唇瓣嬌嫩,還挂着幾滴落下的淚珠,讓這個吻的味道變得鹹澀苦冷。他用力一遍遍碾過,舔舐間将她雙齒打開。
孟清秋被堵得發不出一點聲。
她僅有的一點抵抗無力到極點,随着他狂風暴雨的吻迅速淪陷,全身的神經被挑逗起來,身子卻越來越軟,所有掙紮、思考、意識全部化成秋雨,飄飄灑落。
間隙裡,她聽見他低聲地厮磨。
他說:“今晚提前結束了。”
是你給我承諾,所以,請為我履行諾言。
像你說過的那樣,回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