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乘期發狂,這裡一定已經夷為平地了。
衆人沉默。
忽然,一處靈氣在空中飛舞盤旋而上,不知從何而來,接着繞了幾圈,朝着江幸而去。
“是溫茗的靈力。”相處這麼久,江幸對他的氣息已經十分熟悉。
那絲靈氣纏繞着江幸,從頭到腳,然後溫順地在他手中盤旋,不見一絲戾氣,衆人看着那絲靈氣,有疑惑有震驚。
季倏然道;“這絲靈氣十分純淨,也并沒有攻擊性,和當時完全不同。”
她說的是在樹林中,同門發狂的時候,那人的靈力修為成倍瘋長,裡面也滿是戾氣,所以更如同癫狂的魔修閻羅。
感受着靈氣的撫慰,江幸才真的被安撫了下來,這縷靈氣仿佛在說,他沒有事,沒有什麼中邪發狂,隻是稍微離開一會兒。
“嗯,他應該沒事。”江幸道,一邊想将這縷靈氣收入懷中,然而這縷靈氣隻是和江幸稍微親昵一會兒,察覺到江幸想要抓住它,呼地一下從他的指縫劃走。
靈氣盤旋而上,江幸和其他人視線都順着靈氣而去——
房梁之上,一柄劍靜靜懸浮口空中,絲絲縷縷劍光靈氣盤旋周圍,銀白的劍身仙氣輕邈,劍刃之上華光流轉,這柄仙器還可以化作軟刃,美麗無比。
兩次進屋,竟然都無人發現這把懸于衆人頭頂的,美麗而危險的達摩利斯克之劍。
東方鏡驚呼一聲,季倏然稍稍後退,裴寒說道:“如果它想,剛才随時都可以取我們姓名。”
“可它沒有,”江幸微微笑了起來。這柄劍幾乎讓他确認了溫茗沒事。畢竟哪個殺人魔會放棄自己這麼厲害的武器?
“清心。”江幸開口喚了一聲,這把漂亮的仙劍就來到了他的手上,這是溫茗留給他的。
“可如果他還有理智,為何會突然暴起呢?”柳生有些不解,“他一句話,都沒和我們交代。”
其實這點江幸也沒想明白,他畢竟沒有在現場,無法親身感受當時的景象,溫茗的表情動作反應,都隻能聽在場的人說。
“裴寒,你和他交手時有感覺他有什麼不對麼?”
裴寒和他交過手,應該是在場最了解當時溫茗狀态的一個人了。
“他的招式很急,幹脆利落,我落入下風之後他立刻就瞬移消失了。”
“柳閣主剛剛說溫茗的靈力直直地沖着你們而去,但或許他并不是沖着你們。”
透過門窗,江幸的視線放在了已經隐隐露出的紅日之上,“他是想出去,應該是發現外面的什麼線索。”
話落,手中的清心傳來劍鳴似乎是在回應江幸,于是他攥了攥劍柄露出一個笑意。
“可當時他雙眼無神,隐隐有血絲,面目也有些……并且聽不懂我們說的話似的,又是怎麼回事?”
柳生描述當時見到的溫茗,聽起來像是走火入魔的恐怖魔修,但其實當時的溫茗并不可怖,隻是純水柔月化作堅冰利刃,眼眶發紅神色冷肅仿佛換了一個人,再加上大乘期紊亂的靈氣逸散,更顯得溫茗和平時是兩個人。
一個溫柔沉靜如月,一個執拗冷肅似邪。
隻是江幸都沒有親眼看見,溫茗在他心中仍然是純善美麗的散修,當下他解釋不了,隻能按壓住心中的不安擔憂反過來對衆人道,“剛才季姑娘說的對,當下找到溫茗是最重要的。等找到了他,疑惑自然可解。”
“熬了一夜,大家都累了,休息一會吧。接下來還要查那幾個人,等找到線索,我們也自然能找到溫茗。”
江幸說得很中肯,衆人也的确是累了,一時放松,東方鏡就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
“這一晚上又是喊人又是背人,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眯一會眯一會!”
葉竹心:“我去看看老婆婆怎麼樣,然後再去看看那魔修和聰聰父子。”
江幸攔住他,“小葉,你也辛苦了,你需要休息。明天還需要你給他們診病,你不能倒下。”
葉竹心愣了愣,江幸拍在他肩上的手像是有魔力,一下子疲憊就湧了上來。他跟着江幸他們去“鬧鬼”的現場,發現了男屍上的魔氣,然而等江幸和季倏然追出去之後他又察覺這魔氣并非男屍體身體内部而來,是有人刻意為之,隻是當時再叫江幸已經來不及。
再之後,武貢府修士回來了,還帶着朱茂,說鬧鬼是魔修所謂,魔修已經落網。他覺得不對,但還是沒看到江幸等人,就回到了老婆家裡,想告訴溫茗柳生等人。
不想老婆婆家也出了事,柳閣主的身體不知為何愈發虛弱,他便主動替了柳閣主查探聰聰父子的情況,再再之後,江幸和季倏然便回來了。
“小葉,去休息會兒吧。”江幸對他說,他忽然覺得有一種情緒湧上心頭。懷念起了當時上流雲山時和江道友,溫道友和林子笙在一起的日子,大家都是為了一個目标努力着,開心不知疲憊。
哪像現在,江幸一臉疲憊難掩擔憂,溫道友不知去向不知情況,林子笙留在雲家境遇莫測。
他道:“江兄,你也休息一會兒吧,溫道友不會有事。”
江幸也愣了一下,感覺面前的醫師主角好似有什麼不同,但又好似沒變,他笑了笑,“我知道。”
幾人漸漸離開,隻剩下江幸和扶着柳生的裴寒,看着面色不佳的柳閣主,江幸也關心幾句,“怎麼感覺你病得越來越重了,還是風寒麼?”
柳生點點頭,“是,是風寒。我隻是體質弱,放心吧,要不了我的命。”
裴寒皺起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