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忽然有個修士将我打暈塞到箱子中,我還以為我終于能解脫了,沒想到是被拉來當替罪羊,遮掩他們的罪行。”
魔修嗓音嘶啞地說,竟痛苦地落下一滴淚。
“曾經我也來過留村,帶着我的愛人。村民收留了我,沒想到我卻被用來幫着雲家的人犯罪……”
鄉紳和雲家那名修士說的有真有假,選上這名魔修,就是因為留村的人認識此人,方便為他歪曲罪名。
“你身上發生了什麼,你妻子是與雲家的修士殺的?”江幸試探問。
魔修搖了搖頭,“不是,她隻是病弱,我想帶她去别的地方醫治,沒想到路上遇到了剛剛那些人,他們說自己是雲家的修士,天材地寶甚多,可以救她一命。”
那時的他還不是魔修,也并沒什麼大本事,扶着妻子走過一段又一段路。往北有仙草閣,往南有淨心山,雖然累一些,但無論往哪裡都是朝着生的方向。
“栖雲君留下的教誨,修仙者要保護普通人。這麼多年來,不管是流雲山還是雲家或者其他仙門都遵守栖雲君的教誨,我們也很信任他們,所以那時十分驚喜。但沒想到他們隻是雲家門下的一個分支,沒有靈丹妙藥,而是将那個花紋種在了她的身上。”
魔修:“我當時并不知道那是什麼。種下那花紋之後,她的身體的确好了起來,但不過幾日,她的神志卻開始不清醒,像變了一個人,哭着求我殺了她。”
“你殺了她?”
點頭。
“她已經,不再是她了。”
再之後,魔修因為親自殺了自己的愛人堕入魔道,雲家多了一個供養品。
聽完魔修的話,在場的所有人拳頭都握緊了,恨不得當場就殺到雲家這家分支去,江幸沉聲,“我們一定會将雲家的事調查清楚,還你一個公平。”衆人無言點頭。
然而魔修卻搖頭,“我說的都是真的,我真的早就已經不想活了,請你們殺了我吧。而且我身上的符咒不會消失,如果我沒有死,他們一定來找你們麻煩。”
原來這符咒還有這樣的功能嗎?
衆人看向裴寒,裴寒點點頭,但又道:“這符咒可以洗去,不過一旦洗去,施咒的人就會立刻感應。”
所以他們根本瞞不住魔修沒有死這件事。
“那又怎麼樣,該遮遮掩掩的不是我們。”江幸看着魔修說。
魔修似乎動容了一下,但很快又說:“我真的早就該死了,或許,留村現在變成這樣就有我的魔血一份功勞,我又有什麼臉面繼續活下去呢?”
季倏然也想說些什麼,但她是雲家的人,無論說什麼,都會顯得多餘冷酷。
“可是你真的甘心嗎?就這樣離開看不到人家那些人得到他們的懲罰,看不到和你關在一起的妖魔得到自由,讓你的愛人永遠不得超度。”
“可是我有什麼辦法呢?!”魔修聲音嘶啞,哭喊,卻動彈不得。他已經變成了一個遍體鱗傷的廢人。
江幸:“我說了,你可以相信我,相信我們能把你從雲家就回來一次,就能把其他人也救回來,讓受到傷害的所有人都看到真相。”
“你難道連為她再等一等,都做不到了嗎?”
魔修哭了起來。其實,就算有葉竹心和柳生的幫助,他也活不長了,或許,他可以相信這些人,在最後的時間裡,看着雲家的修士受到懲罰。
“聰聰和他爸爸的‘天印’也需要快速解決,否則他們也撐不了多久的,神智和身體都會崩潰。普通人根本沒有辦法承受暴漲的力量或者突然獲得的靈力,或許這就是留村中邪的人沒有幾個能長時間活下來的原因。”
江幸:“柳閣主帶着小葉繼續在這裡守着吧,别讓他們出什麼狀況,我去姓朱的家裡去一趟。”
“要是不說,恐怕他們不會知道昨天演的戲有多爛。”
葉竹心點點頭,“那你們一定要小心呀,還不知道這個‘天印’是如何出現在留村的百姓身上的,萬一你們也……”
他還不夠厲害,萬一真出事了,他甚至什麼都做不了。
這讓他十分挫敗。
江幸摸了摸他的腦袋,小葉畢竟才十四歲,了解這本書時隻覺得這是主角的基本設定,但一路走來卻真的覺得這個小少年可憐可愛。
“不會有事的。”
他這麼說,心中卻沉寂。小葉說得沒錯,‘天印’還不知為何會跑到留村來,那溫茗呢?和‘天印’有關麼?
隻能找到朱鄉紳和昨天的那批修士對峙。
季倏然跟上,“我也去。”
裴寒聞言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嘲諷地哼笑了一聲,季倏然略略吸氣,道:“之前的事多有得罪,是我偏執太多做錯了。”
“查清原由後,我定會代表雲家,代表死去的同修,清理門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