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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法說話?”
養樹妖人放下手,閉上嘴,平靜地點點頭。
海晏清心驚了一下,“對不起,我之前不知道……”
養樹妖人搖搖頭,表示她不用道歉。
這怎麼交流,我也不會手語啊……海晏清撓撓頭,想起随身背包裡的東西,她問:“你會寫字嗎?”她的手上出現個封皮為風景油畫的32開本子,打開來,再取出隻黑色簽字筆,一筆一劃寫道:你好。把所寫字展示給妖人看。
養樹妖人搖頭,它不識字。
不會寫啊……海晏清把本子翻過一頁,“那我們就畫畫吧,比如,這是人,”她畫個不圓的圈作頭,畫不直的線段作軀幹、四肢,頭是坑窪不平、不圓潤的,軀幹是脊柱側彎的,兩臂是高低不平的,兩腿是長短不一的,她畫完就亮給妖人看,“你看,我畫得像不像?”
若看畫的是她的隊友,他們得忍着笑,表示對業餘選手的鼓勵和尊重:你是靈魂畫手。
而養樹妖人毫不掩飾自身的真實想法,它看着那極端簡單的人物畫愣了下,随後張開了嘴,毫無顧忌地大笑,喉嚨裡發出嗬嗬的低啞的聲音。
好吧,我承認我沒有繪畫天賦,但我就是做個示範,舉個例子,你至于這麼笑我嘛,海晏清不敢說出抱怨的話,面罩下的嘴噘了噘,還笑!嘴張那麼大,都快看見你的大小腸了。
她半是不滿半是警惕地默問系統,它信息變了嗎?
【沒有。】
好吧。她就耐心等待養樹妖人笑完。
院外的隊友們懵了,菜刀做了什麼,讓妖人笑得都快岔氣了?好奇之外,他們對菜刀計劃的實施多了份信心,瞧瞧,他們相處得多麼融洽,說菜刀和那妖人是朋友都不為過。
在這五人以為事情進展順利,他們即将拿到豐富的副本信息時,變故生了出來。
“呀,”不穩定妖人突然出現在他們身後,“是普通人二号、三号、四号、五号、六号!”
寸頭、中學生:媽呀,它記性真好!
卷發、保镖、風暴:啥?
不穩定順着他們所站方向望去,一眼就見到海晏清,“呀,一号!”
見不穩定就要去找海晏清,風暴生怕海晏清無法同時應對兩個妖人,趕忙說道:“那個,你找她有事嗎?”
不穩定頓住腳,看向同它說話的風暴,它咧嘴笑了,說:“沒什麼事,就是想找她聊聊天。”
五名隊友的表情古怪起來,菜刀的人,不是,妖人緣未免也太好了;另外,上午你沒聊夠啊?你是多有表達欲?
房門前,養樹妖人收住笑,指指院外。海晏清回頭,一見是不穩定在與隊友說話,她沒怎樣在意,反正不穩定挺穩定的,他們大概應付得來。
她正回頭,把本子和筆遞給養樹妖人,說:“東西給你,你試着畫畫?”
她想,雖說妖人嘲笑她畫技不堪,但她在人種城裡待的兩天,就沒見到畫闆、畫筆、紙張之類的東西,估計這妖人是第一次拿到本子和筆——養樹妖人接了東西,把東西轉來轉去地端詳,臉上确實是感到新奇的模樣——哼哼,沒見過也沒用過吧?你畫畫肯定比我好不到哪去,不過呢,我不會笑你的。
養樹妖人摸摸本子細滑的紙面,左手捧住了,右手攥拳将筆握在掌心,它小心翼翼地讓筆尖觸碰到本子,輕輕下拉,紙面上留下黑色的細道。它的眼中閃過驚喜,似是親手用了筆才相信畫出線條是這樣簡單的事情。
它把畫出的小豎線展示給海晏清看,海晏清笑道:“挺好挺好,繼續,你再試試,畫得多一點。”
養樹妖人點點頭,繼續動筆。海晏清就立一旁安靜看着,如同教幼兒初次繪畫的老師那樣有着十足的耐心。
“他們在幹什麼呢?”不穩定望着海晏清和養樹妖人問道。
風暴硬着頭皮說道:“忙他們的事呗。倒是你,你怎麼來這了?”把話題從海晏清身上移開,這個妖人就不會過去打擾了吧。
不穩定說:“你們走了以後我怪無聊的,随便逛了逛,聽說這裡有好吃的,我就過來看看。”
五個人應激地唬了一條,好吃的!我們可不是好吃的!
中學生壯膽子問道:“你餓了嗎?”
“還不餓。”不穩定說。
幾人才松口氣,卻聽不穩定補充道:“不過有好吃的也可以吃嘛。”
寸頭滿頭是汗,整顆頭在陽光下閃亮亮的,他問道:“你吃過東西了嗎?”
“沒有呀。”不穩定回答道。
寸頭又問道:“你想吃什麼呢?”
這個簡單的問題把不穩定難住了。它思索起來,看樣子有些發愁,想了許久,它說:“我不知道……我的記憶裡有很多動物、植物,但是我出生後沒遇到過,我也不知道哪個好吃。”
它的回答居然不是“肉”?卷發驚訝過後,腦中浮現一個大膽的想法。她問:“你想吃點菜試試嗎?”
另四人心道,隊長,你不會是想讓它吃狼牙棒吧?
不穩定問:“是什麼菜呀?好吃嗎?”
“我覺得好吃,但我不知道它合不合你的胃口。”卷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