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穩定繞着卷發走了一圈，疑惑道：“菜在哪？我沒見你帶了呀。”

“菜不在我手上，在我包裡。”卷發笑道。

養樹妖人完成了第二次繪畫，它兩手舉着本子，把畫出來的東西給海晏清看，滿眼都是渴望老師給予好評的期待。

海晏清接過本子，瞧着那歪扭抖動，粗細不均勻的線條，猜道：“你畫的是你養的樹嗎？”

養樹妖人高興地用力點頭，對對對，畫的就是人種樹！

海晏清順勢誇獎道：“畫得真好！我都懷疑你是不是第一次畫畫了，你怎麼好像比我畫得還好呢？有天賦啊！”這是真心話。想她初次畫畫時，畫的是小狗，卻被人認成了小豬，人家還拼命地誇她把豬畫得特别可愛，現在想起來這件事她就覺得尴尬。

她把本子遞回去，養樹妖人雙手接了，青色的幹癟的手指來回摩挲自己的畫，像是溫柔撫摸自己的孩子。

海晏清說：“這個本子和筆就送給你了。”

養樹妖人驚喜地看着她，是真的嗎？

“真的，送你了。”海晏清微笑點頭。

養樹妖人珍惜地抱住本子和筆，咧開大嘴笑了，眼角閃爍着淚光。

見妖人這樣子，海晏清忽然有一點點心疼它，它住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準确地說，這裡連鳥都沒有，它住在這樣荒涼，沒有煙火氣，沒有娛樂，唯有戾氣和貪婪的地方，挺可憐的。

同情的思緒轉瞬被理智趕跑——系統，查它。

系統簡潔道：【沒變。】

呼……海晏清回歸正題：“我想問你幾個問題，你用筆在本子上畫出來回答我，不知道可不可以？”

養樹妖人點了點頭。

“那我如果問了些你不能回答的，或者，你回答了，我就必須付出生命代價的，你和我成為敵對狀态的，你不要直接回答我，在本子上畫個叉，好不好？”海晏清用手比劃個“叉”，“就是這樣。”

養樹妖人想了想，充分理解海晏清的意思後，點頭答應。

太好了！海晏清問道：“城裡的妖人都是從樹上長出來的嗎？”

這無須畫出什麼，養樹妖人點了頭。

“那箭塔上的呢？也是樹上長出來的？”

養樹妖人再次點頭。

“為什麼能長出不一樣的妖人呢？是樹的原因？”

這卻不是點頭搖頭能回答的。養樹妖人把本子翻過一頁，邊思考邊畫起來。

在等待結果的時候，海晏清轉身去看隊友們，好奇他們與不穩定都聊了什麼内容，但映入眼簾的畫面險些讓她驚叫出聲——卷發拿着她的預備口糧，一根狼牙棒菜，她把切開了的，露出水靈靈果肉的菜送至不穩定面前，似是要請它品嘗，而不穩定并不厭惡狼牙棒菜的氣味，把手伸向了果肉。

它竟然不讨厭狼牙棒？不要啊！狼牙棒有毒啊！她慌地喊一聲：“别！”

她喊晚了。

不穩定把抓到手裡的果肉塞進嘴裡，沒咀嚼就咽下喉嚨，還舔了舔手指上的菜汁，之後才轉眼去看海晏清。面對心髒快要停跳的海晏清，它開朗地揮了揮手。

完了完了完了！它還對我揮手，它回光返照了！

海晏清隻覺要玩完了，不穩定吃了有毒的菜，它死了，就相當于被玩家殺了，之後，就是所有玩家淪為副本通緝犯，全人種城的妖人都會來攻擊玩家，包括她身邊的剛剛交流得不錯的養樹妖人！

她怕死了。她的眼睛死死盯着不穩定，向左橫跨一步，離即将爆發的養樹妖人遠些。

養樹妖人興緻勃勃地畫着畫。

五個隊友對未來的危險毫無覺察，他們心想，幸好身邊有菜刀，否則哪裡能夠與副本怪這樣和諧相處呢。不穩定吃得開心，他們也高興。

你們傻樂什麼呢，馬上就要大難臨頭了！她匆匆瞥一眼專注畫畫的養樹妖人，快步跑去院外隊友處，一把拉上卷發和風暴的胳膊，“我們快走！”

“怎麼了？”隊友不解。

不等海晏清回答，不穩定又抓了塊狼牙棒果肉來吃，并問道：“你們要去哪？”

海晏清沒有答話，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不穩定。半天了，它還沒事？它抗毒？狼牙棒對它不起作用？它躲開了90%的緻死率？她的腦中閃過無數問句。系統，查它。

【不穩定期妖人。】

它沒變？

【沒有。】

海晏清難以置信地向系統問了句廢話，它沒死？

【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