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小刀嗎?”秦樂拿着竹片問裴習彥。
“小刀?你要刀做什麼?”裴習彥問道。
“我想在中間鑽個孔,做成方向标。”秦樂把竹片拿到他面前,指着竹片中間,“對了,有繩子嗎?”
“有,我去拿過來。”裴習彥仰頭喝完茶,起身往外走。
“我跟你一起。”秦樂跟着他出去。
記道車停在了黃郎君家後院,馬被牽到了外面草地吃草。裴習彥拿了小刀和麻繩給秦樂,戴着鬥笠把馬牽回院子旁,給它披了蓑衣拴在樹上。
秦樂等裴習彥安置好馬,又一起回了房間。裴習彥看秦樂用小刀在竹片中間一點一點挖孔,提醒他小心手後,去床上休息了。
秦樂盡量放輕聲音,給竹片鑽好孔後,又把字母刻了出來。EWN比較簡單,很快就刻好了,S用了很多時間。
主要是他想把曲線刻得好看點,小刀又不是很好握,于是反反複複修,然後在往上刻最後一點點弧度的時候,把按着竹片上方的食指劃傷了。
“嘶~”
秦樂放下刀,看着手指上出現了一條血痕,他不想把血擦在衣服上,于是擦在了右手手背上。血擦掉後,卻不見傷口。
他眨眨眼,懷疑自己刻得眼花了,然後認真看着手指。血迹還在,沒有傷口,整個手都沒有傷口。
秦樂眼睛睜得老大,可以說是瞪着那道血迹。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他喃喃自語,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事。
視線被桌上的刀吸引,他緩緩拿起刀,一狠心,往剛剛愈合的手指上割了一下。
鮮血立刻湧出,在手指上聚成一個大血珠,他趕緊放下刀擦血,趕上了傷口愈合的最後一秒。
他大睜着眼睛,嘴也張着,眼前的手指一片光滑,絲毫不見傷口。他又用大拇指摳了摳,沒有任何異常。
難道這就是金手指?
秦樂心跳加快,很是興奮,又想到了自己不會餓的事。
難道有兩個金手指?
他想換個地方試試,就把袖子拉上去,露出手臂。
刀被舉在手臂上,隻等他做好心理準備就可以落下。
“你在幹什麼?”話音剛落,秦樂手裡的刀就被醒來的裴習彥奪走。
“我……我沒……”秦樂站起來,結結巴巴想解釋,餘光瞥到裴習彥拿刀的手變紅了,仔細一看,才發現他拿的是刀刃。
“你的手流血了,快把刀放下!”秦樂想去搶刀,裴習彥避開,往地上一扔。
“你剛剛想做什麼?”裴習彥冷着臉問他。
“我……”
秦樂還沒想好要怎麼說,裴習彥那冷冰冰的聲音又響起了。
“你要是想尋死也應該離開這裡再動手,别吓着那兩個小孩。”
“而且整個村都在滿心歡喜的準備祈福花燈,這種時候你最好不要給他們添麻煩。”
“你還有家人沒找到,勸你好好活着。”
裴習彥說得很快,臉色語氣都不好。
秦樂沒想到裴習彥會說這樣的話,眼神似乎還帶着對他的厭惡,聽完最後一句,這幾天壓下的所有的恐懼不安都冒了頭。
“你以為我不想好好活着嗎,你以為我不想找家人嗎?我想啊,我太想回家、太想活着了,可是我有什麼辦法,我有什麼辦法!”
“我都不知道為什麼,為什麼我就一個人來了這裡,我根本不知道怎麼回去……”
秦樂大喊過後聲音越來越小,一時間,房間裡隻有他的哽咽聲。
裴習彥被秦樂的反應驚了一瞬,他看着蹲在地上埋頭哭泣的人茫然失措,好半天,才回過神。
他在秦樂身邊蹲下,左手拍了拍他,“方才是我太惡劣了,秦兄别往心裡去。我隻是……太希望黃郎君家能好好的了。”
說完,房間裡又安靜下來。
秦樂哭得差不多了,情緒平靜下來,他悶着頭回了一句,“你希望黃郎君家好好的,也不能說什麼讓我滾得遠遠的去死啊,我又不想死。”
“不是這個意思,剛剛是我沖動了,但你舉着刀,我實在不知道你想做什麼。”裴習彥聲音軟下來,慢慢說。
“我在刻字,總刻不好,威脅竹片來着。”
秦樂說完,擦擦臉擡了頭,發紅的眼睛快速看了裴習彥一眼,站起來拿了竹片給他看。
裴習彥略微尴尬地接過竹片,看見了由一條條短線疊起來的S,還有幾條細小雜亂偏離軌迹的線。
确實不太好。
他把竹片還給秦樂,讪讪一笑,“是我誤會秦兄了,還請秦兄大人不記小人過。”
秦樂沒接他的話,隻看着他血紅的右手。
裴習彥注意到秦樂的視線,擡手笑道:“小傷,不礙事。”
他解下綁在腿上的布條,挑幹淨的部分覆在傷口上,然後纏了兩圈用嘴咬住,從地上撿起刀割開。
“沒有止血的藥嗎?”秦樂看那布條透出血迹,開口問道。
“太麻煩了,這樣也行。”裴習彥綁好布帶,又把刀擦幹淨拿在手裡,“你還要刻字嗎?”
“不用了,你收起來吧。”秦樂把竹片放在桌上,“就這樣了。”
裴習彥嗯一聲收好刀,拿着布條打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