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十分信任你,不過這句秦樂沒說出口。
“我背你下山去找醫師。”
裴習彥拉着秦樂的手往肩上放,結果秦樂拍拍他胸口,讓他松開自己,慢慢撐着大腿站了起來。
“我沒事,剛剛是跑得太累了,一下沒力氣才跪下的。”秦樂舒了一口氣,活動一下手腳。
“你的傷……”裴習彥往他背後看去,衣服被割開一道長長的口子,邊緣被血浸透。
他手指撥開衣服,看見秦樂背上并無傷口,隻有一片淤青。
裴習彥愣住了。
身後的水賊同夥也愣住了,他明明揮刀砍中了秦樂,刀也見了血,怎麼可能沒有傷口。
秦樂身後的兩人都一臉震驚地看着他,一高一矮兩個水賊隻當是他們同夥力道不夠,隻劃破了一點皮,憤怒地盯着那同夥。
很快高個水賊反應過來,拉起矮個水賊,悄悄挪動,并給同夥使了個眼色。
那同夥接收到信号,怒吼一聲一拳揮向秦樂,裴習彥迅速把反應不及的秦樂拉到身後,擡手擋了一下,又一腳踢上同夥肚子,和他打鬥在一起。
而秦樂聽見身後腳步聲,轉頭看見高個水賊揮刀朝他砍來,往旁邊一躲,就見那刀朝裴習彥去了。
來不及思考,他擡手握住刀,學着裴習彥的樣子也往水賊肚子上踢,隻是力氣沒裴習彥大,水賊隻稍微松開手,又握住了刀柄。
好在裴習彥打倒同夥後及時趕來又補了一腳,這才搶過刀。
矮個水賊受傷重,一直靠着樹觀察局勢,見同夥都被打倒,立馬跪下求饒。
“兩位大俠行行好,我們三個已經很久沒搶東西了,上次進城也是因為那人騙了我們,我們隻是去拿回自己的東西啊。”
裴習彥沒顧得上聽他說什麼,盯着秦樂往下滴血的雙手。秦樂不會打架,隻知道幫他擋刀,這麼一會,不知道流了多少血。
隻是,為什麼沒有傷口。
“但是你們往桃湖村裡賣五石散,害得那邊的人都不像人了。”秦樂雙手微微發顫,疼得厲害,“而且那天船上還有小孩,你們差點害了好幾個人,我們一定把你們抓到官府去。”
“裴兄,車上有繩子吧,你看着他們,我去拿。”
“你的手沒事嗎?”
“沒事,我都說了我身體好,等我拿繩子回來捆了他們。”
“好。”
裴習彥雖然對秦樂超常的身體素質表示震驚不解,但各種猜疑都在秦樂那一笑裡全部打消。不管秦樂是什麼人什麼妖,在他面前都隻是他的救命恩人。
秦樂走出林子,往後看不見裴習彥他們了,才“嘶嘶”抽氣。手上的傷已經愈合,但疼痛感還是很強烈,疼得發抖。
“不是已經好了嗎,怎麼這麼疼……”
他喊疼喊了一路,在溪邊洗了手仔細看掌心,确實沒有一點傷痕,在水裡泡一會,疼痛感減輕,秦樂這才停止喊疼,然後小跑着拿了繩子回去。
裴習彥扒了高個水賊的衣服撕成條,已經捆着他們走出樹林了。
秦樂快步上前把繩子遞給裴習彥,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他毫無受傷痕迹的掌心。
“不可能,我明明看到你握住刀,還流了滿手血,怎麼可能沒事。”
“是啊,我都說我砍中他了,他後背也沒有傷口!”
“怪……怪物!”
三個水賊愣是喊出了一大群人的動靜,裴習彥嫌他們吵,給了那高個水賊一腳,他們終于安靜了。
裴習彥又用麻繩将他們捆結實了,帶回了記道車旁。
秦樂見裴習彥臉上并沒有什麼疑惑的神情,也不知道要怎麼解釋,就默默坐上記道車。
幾個水賊沒見過這種車,也沒見過像秦樂這樣不會受傷的人,隻覺得他們都是怪人,湊在一起嘀咕着失策,怪你之類的話。
裴習彥拉着麻繩讓幾個水賊在前面帶路,自己駕馬跟在後方。
一番打鬥下來,他也累得夠嗆,右手傷口又裂開,身上還新添了不少傷。要是沒有秦樂幫他擋的那兩下,現在的他不是重傷就是已經沒命了。
他悄悄瞟了一眼秦樂,見他從上車就低頭不語,又借着用方向标辨方位時總往他臉上手上瞟,心知他是不知如何解釋這種奇異現象,但此時也隻能先把水賊送去官府,過後再跟他聊了。
走了一個多時辰,裴習彥終于看見了城門,進城後鼻青臉腫的水賊和他們沾血的衣服吸引了路人目光,有膽大的人問他們是不是抓了壞人,秦樂重重點頭,大聲說是。
于是路人看他們的眼神從怪異不解變成了崇拜欣賞。秦樂也在衆人贊揚聲裡越來越驕傲,頭越擡越高。
一直到縣衙門前,秦樂嘴角都沒下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