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許了諾,會有始有終完成輿圖。”
“我……”
秦樂想起當時為了跟着裴習彥熟悉環境說的話,心道這算什麼,放現代就算合同都沒什麼用,剛要找借口反駁,裴習彥又說話了。
“諾言和誓言一出口,都是要遵守的,不然會有天譴。況且秦兄俠義心腸,想必更是會一諾千金。”
“我知道秦兄因為我的猜疑對我失望,是我的錯,但我帶着匕首并不是針對你一人,這隻是一種自保方式,還請秦兄見諒。”
裴習彥說完,起身朝秦樂深深揖禮緻歉。
秦樂有點無奈,天譴什麼的他倒是無所謂,可自己确實說了會幫他畫完地圖,也算是承諾。再轉念一想,誰出門在外會像自己一樣一點不懂防備,裴習彥也确實隻是帶着刀,并沒傷過自己。
算了,這次就真的隻是合作關系了,再也不想什麼朋友了。
秦樂拉起裴習彥,跟他談條件,“我會說到做到,畫完這裡的地圖再走,但是以後我不跟你一起擠着睡了,你睡床,我睡地闆。我也不用吃飯,你給我折點錢吧,我買别的東西。”
“好,不過你睡床吧,再怎麼說你都因我受了驚吓,以後我睡地上。”
“我不跟你推辭,睡了。”
秦樂直接睡在床上,側身背對裴習彥閉上眼睛。
裴習彥看着他背影微微歎口氣,随即輕笑一聲,叫了酒保換熱水,擦洗身體處理傷口。
聽着裴習彥窸窸窣窣的聲音,還有很輕微的上藥疼得抽氣的聲音,秦樂又有點不忍心了。
裴習彥應該是會點防身功夫的,跟那兩個水賊對打還能搶掉武器,不應該逃不掉,難不成是想找我?
他正胡思亂想着,又聽見門開合的聲響,轉身一看,裴習彥出去了。
有點煩。
閉着眼睛等了一會,門又開了。
秦樂聽見什麼東西放在桌上的聲音,忍着沒回頭看,随後就聽見裴習彥的聲音。
“我們的葫蘆都在打鬥中掉了,這是新買的葫蘆,已經裝滿水了。”
“我還買了甜酒,秦兄要嘗嘗嗎?”
一股酒香米香混合的味道飄到秦樂身旁,把他從床上拉了起來。
秦樂坐起來,幹咳兩聲,“剛好有點渴了。”
他走到桌前坐下,甜酒的香氣讓他心情好了大半,輕抿一口,淡淡的甜,米香自然,酒香濃郁,他就這麼自然而然跟裴習彥舉起的杯子碰了一下。
“好喝嗎?”裴習彥笑問。
“好喝。”秦樂認真又有點尴尬地回答。
兩人又碰了一杯,沉默半晌,裴習彥放下杯子,又起身朝秦樂鞠躬,“今日若非有你在,就算我脫身了,也會重傷。秦兄救命之恩,在下自當……”
“以身相許?”秦樂打斷他的話,放下酒杯,“我可不要你以身相許,到時候睡覺的時候身邊一把刀,吓死誰啊。”
裴習彥被他這句話逗笑了,坐回桌前,給秦樂的空酒杯倒上甜酒,“倒不是以身相許,是終生相報。隻要秦兄有需要,不管何時何地,都可以找我,我一定竭盡所能幫你。”
“不用,我希望我平平安安,一切順利,沒什麼要幫忙的事。”秦樂說完,端着酒杯。
裴習彥也端起杯子與他碰了一下,“願秦兄一生安然,喜樂無憂。”
“謝謝。”秦樂一口喝了酒,又補了一句,“你也是。”
兩人安靜喝完甜酒,秦樂上床睡覺,裴習彥整理繪制路線,畫好後要了一床鋪蓋鋪在門前,熄燈睡覺。
黑暗中秦樂輕輕往外翻身,偷偷摸摸探頭往門口看,剛巧桌子擋住了裴習彥上半身,他又躺回去,看着牆面出神。
裴習彥手掌舊傷未愈,雙手手臂又添新傷,現在又睡在地上,會不會着涼?
他滿腦子都是裴習彥第二天起來病恹恹的樣子,越想越氣,越想越堵。
要是一開始就跟他說明帶了刀防身,他還不會有什麼想法,關鍵是不跟他說,還隐藏得那麼好,真是防他防得厲害。
“真煩。”
這邊秦樂才嘀咕出聲,那邊裴習彥就循聲過來了。
“秦兄還沒睡?可是身體不适?”裴習彥走過來輕聲問。
秦樂閉眼裝睡。
裴習彥想起他夢裡落淚的事,以為是做夢說夢話了,給他掖了掖被子,又躺回去睡覺。
閉眼不動的秦樂聽着聲響,緩緩睜開眼睛,看了看被拉到下巴處的被子。
他其實也挺好的……好什麼好,一點都不好。
秦樂翻個身,還是有點氣,在被子裡悶了許久,他打算不管裴習彥了。
不管了,病了就當給他個教訓。
明天要是消氣了,就大人大量,不跟他計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