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樹後走到秦樂面前的這段路裡,裴習彥藏好失落心酸,對陳沐軒大方笑道:“何天何郎君到處找陳兄呢,我猜你們還在這聊着,就來看看,果然還在。”
“何兄找我?剛好我也有事要找他,那我先過去了。”陳沐軒道。
“快去吧。”秦樂說。
裴習彥也朝他點頭,陳沐軒快步離去,留下裴習彥和秦樂兩人慢慢走回何長老家。
秦樂的想法被陳沐軒認同,一路都很開心,他想跟裴習彥說說這事,卻發現裴習彥在他身後幾步遠的地方低頭踩蝸牛。
他停下來等了一會,在裴習彥快要走到自己面前時大聲喊了個“喂”。
裴習彥眼睛看向他,呆呆問道:“怎麼了?”
“你怎麼走得這麼慢?”秦樂問。
“樹都砍完了,矮小草木其他人在處理,我們差不多這兩天就要走了。”裴習彥道。
秦樂想了想,又看了一圈山湖裡村。
在這住了這麼久,感情上酸的甜的也嘗到了,他還挺舍不得這裡。
尤其是林子裡的溫泉。
“要是哪天沒下雨,我們就走吧。”秦樂說。
裴習彥點頭答應,兩人一前一後回了何長老家,吃了飯後被何長老推進房間休息。
又是熟悉的尴尬。
秦樂靠在窗邊,摳着木頭窗框,望着對面山上被風吹動的翠竹。
沒話好說,那隻好找點事做了。
“下棋嗎,教你一個新的玩法。”秦樂坐到裴習彥對面問他。
裴習彥自然說好,于是秦樂翻出紙筆,在紙上畫了個井字,又撕了一些紙片,在其中一部分上點上墨點,以此分出黑白棋。
“這叫井字棋,三個連成線就赢了。”秦樂說。
“知道了,開始嗎?”裴習彥問。
“嗯,石頭剪刀布。”秦樂右手握拳,放在桌面上。
“手勢令?好。”裴習彥也右手握拳,放在秦樂的拳頭對面。
秦樂還以為裴習彥不知道石頭剪刀布的意思,卻沒想到他居然知道,臉上有點疑惑。
裴習彥看出他的想法,笑道:“這可不止你們村知道,這個大家都知道。”
秦樂哦一聲,讓裴習彥準備好,他慢慢說了一句石頭剪刀布,然後出了剪刀。
對面的裴習彥出了石頭。
“你先。”秦樂說。
裴習彥拿了有墨點的紙片,放在中間格子。
秦樂則把空白紙片放在了左上角。
兩人一來一回,下成平手。
秦樂說第一局是讓着裴習彥的,又和他猜拳,還是裴習彥赢了。
又是平手……
他們在房間裡下了很久的棋,但有一大部分時間花在猜拳上,因為有太多次兩人都是相同的手勢,一邊笑一邊用力出拳,也無意間打破了他們之間的尴尬,又回到之前正常相處的狀态,隻是再沒有那些若有似無的暧昧接觸。
在村裡又待了兩天,裴習彥幫着運土填坑,秦樂幫着看放置桌椅亭子的位置,兩人白天幹活,晚上泡了溫泉就睡覺。
裴習彥還是打地鋪,秦樂也習慣了一個人睡。
清明後的第一個大晴天,他們離開了山湖裡村。
何長老帶着一衆村民在村口送他們,陳沐軒則帶着他們走了一遍剛清理出來的新路,一起坐上來時馬車回了家。
陳沐軒讓人準備了很多特色菜,三人吃得開心,聊得也開心,又由于他們明日才會出城,陳沐軒和裴習彥喝得更開心。
而喝得太開心的後果就是兩人都醉了。
陳大叔把陳沐軒帶去休息,又讓人和秦樂一起把裴習彥帶到客房休息。
陳家房間多,不需要讓他們睡一間房,于是秦樂給裴習彥蓋好被子,就被領去了另一個房間。
這還是他第一次跟裴習彥不在一個房間,很無聊,有點不适應。
而且還沒到晚上,睡也睡不着,唯一熟悉的兩個人又都醉了,出去玩都不知道去哪。
真的很無聊。
要不然,去看看裴習彥?
這想法剛出現,秦樂就從床上坐起來了。
糾結一小會,他覺得去看看也行,至少能有幾分鐘不無聊。
秦樂輕輕推門,坐在裴習彥床邊,看着他醉酒微紅的臉。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裴習彥臉上帶着一絲委屈和難過。
看着看着,他感覺自己也有點難過。
在床邊坐了一會,他覺得有點累,就靠着床坐在地上,安靜聽裴習彥的呼吸。
果然,隻要不是一個人,就沒這麼無聊,還有點想睡覺。
秦樂轉頭,盯着裴習彥看一會,起身回到自己房間,在床上平躺一會,睡着了。
等他再次醒來,屋裡又黑又靜,應該是深夜。
不知道裴習彥是不是還在睡。
另一邊的裴習彥沒睡了,他也醒了。
醉酒後頭有點暈,他先轉頭看了床裡側,沒人,于是摸黑起床,想去找秦樂。
然而頭暈和黑暗給他帶來一點阻礙,下床沒走兩步,他就被凳子絆倒摔在地上。
還沒有完全清醒的腦子有點轉不動,他在地上呆坐幾秒,等到了隔壁聽見動靜過來的秦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