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施茶人送完柴火,他們又按施茶人說的路線去了長樂村,找到樵夫道謝後離開了這個秦樂視為小家的地方。
他記住了村名,也記住了茶亭的位置,更是把這一路看到的各種标志物都記下了。
他想,或許有一天,他還會來這裡。
回城後,他們帶着大寶進了離開前一直住的那家客館,酒保一見他們,就拿了個小罐子給裴習彥。
“上好青李果沙,給郎君留着了。”酒保笑道。
“多謝。”裴習彥給了錢,拿了罐子,“勞煩送一壺涼水。”
秦樂想起之前就聽酒保說過什麼果沙,于是問裴習彥那是什麼。
裴習彥進了房間打開罐子,往杯子裡倒了一點果沙。
秦樂一看,淡黃色的粉末,聞起來有很淡的果香。
等酒保送來涼水,裴習彥把水倒進杯子,粉末融化,他将杯子移到秦樂面前,示意他喝。
秦樂喝了一小口,味道偏酸,咽下後又有一絲回甘,他細細品嘗,吃出了一點李子的味道。
“還行,這就是果沙嗎?”秦樂問。
“嗯,給你的。”裴習彥把一罐果沙放在秦樂面前,“但不能一直喝,果沙偏酸,對胃不好。”
“行,我就中午喝點。”秦樂打開罐子,給裴習彥也沖了一杯果沙水,“一起喝。”
裴習彥微笑道謝,兩人喝完水,好好洗漱一番,各自睡下。
秦樂頭發長過腰了,在樵夫小屋時就喊着要剪,第二天裴習彥剛醒,就看到秦樂一臉煩躁看着他,手裡拿着簪子和進城路上給他買的青色發帶。
“給我剪頭發。”秦樂開口。
裴習彥坐起來,疊好被子放在櫃子上,“我去借剪子。”
秦樂點點頭,見他出門後無奈抓抓頭發,太長太重,他的頭有點不堪重負。
裴習彥借了剪子,回房間按秦樂說的長度給他剪了頭發,秦樂終于滿意了。
他把頭發全部束起,用簪子固定後又繞了兩圈發帶,搖搖頭,還挺牢。
“我終于把頭發都束起來了,涼快。”秦樂滿足地歎口氣,給自己和裴習彥沖了杯果汁,“裴兄喝果汁。”
“果汁?”裴習彥出門還了剪子,看了眼秦樂放在桌上的罐子,“好。”
休整了小半天,記道車又出發了。
這次往西走。
雨季休息太久,望安西邊又大,除了秦樂要喝水,他們都不怎麼停歇。
秦樂最初想的挂個小桶裝水的辦法已經被證實無用,随便走一段路水就灑沒了,重新打水又費勁,所以隻能邊走邊找水。
他覺得自己耽誤太多時間,便忍着口幹舌燥每次隻喝一點點水,卻被裴習彥看破,每十裡就會停下找水,導緻速度越來越慢。
“行了行了,别停了,渴了我自己會說的。”在裴習彥又一次要停下找水時,秦樂忍不住開口吐槽自己,“雖然之前已經有心理準備了,但也沒想到會渴成這樣。”
關鍵渴還是小事,但一渴就皮膚幹疼,很難受,不過他沒說出來。
“無妨,夜裡還能趕路。”裴習彥晃了晃他身上的葫蘆,還有水,于是繼續趕路。
“沒水了我會說的,沒說就不用停。”秦樂拍了拍葫蘆,“找地方再買幾個葫蘆吧。”
“好。”
記道車一路留下咚咚聲,于黃昏停在一片樹林裡。
一條淺溪穿林而過,秦樂就躺在裡面。
難受了一天的皮膚此刻終于舒暢了。
他覺得自己可能是一隻青蛙,沒法離開水太久,也不能一直泡在水裡。
這可怎麼辦呢?
是啊,這可怎麼辦呢?
樹下守着秦樂的裴習彥同樣在想這個問題。
望安茶亭不成體系,離城越遠路越難走,這才一天,秦樂的手和臉就好像曬傷了,路上能不能找到水也未知,他覺得秦樂再跟着一起有點冒險。
可他又不知道要怎麼說,秦樂會不會覺得自己嫌他拖後腿?
他望着夕陽,心亂如麻。
一直到月亮代替太陽照亮水面,他才乍然反應過來,秦樂已經在水裡躺很久了。
“秦兄!”
他大喊着沖過去,大寶也大聲叫着。
秦樂被吵醒,艱難睜開眼睛,看見一臉驚慌的裴習彥。
“怎麼了?”秦樂坐起來,問裴習彥。
裴習彥見他隻是睡着,松了一口氣,“你泡了太久,我來看看。夜裡水涼,别泡了吧。”
秦樂不想出水,搖搖頭,“我再泡會,太舒服了。”
裴習彥看秦樂喜歡泡水,也就不再叫他,隻坐在水邊和大寶一起看月亮。
秦樂再次睡着,被陽光照醒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水邊不遠處,一看就知道是裴習彥幹的。
而裴習彥正在喂馬喂狗,秦樂站在他身後叫他一聲,他才從昨晚的難題裡回神。
“一大早就發呆,想什麼呢?”秦樂問他。
“在想……”裴習彥轉頭指了下他的葫蘆,“十個葫蘆你要怎麼背。”
“一邊五個呗,或者放在擊鼓小人腳下,讓它們給我守着。”
“也對。”
裴習彥覺得可行,打算買二十個葫蘆給秦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