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樂随意拿起一根樹枝,去撥弄火堆,“我又不怕,不用退。”
裴習彥疑惑看向他,随即苦笑起來,“因為那次重傷,你變成普通人了。”
“什麼啊,我本來就是普通人。”秦樂拿樹枝戳地,猶豫一會才說,“我其實,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是千年後嗎?”裴習彥微低着頭,視線固定在火苗上。
秦樂看了他一眼,笑着嗯一聲,開始說自己在現代的生活,死後看見的大火,上次那場夢……
裴習彥在一旁安靜聽着,火光在眼裡閃爍。
“我覺得可能是藤妖妖力慢慢消失,所以我的自愈力也在減弱,上次的事隻是加速了這個過程,沒有這件事我也會變成普通人的。”秦樂略去枯化的事,把自己的經曆都講給他聽。
裴習彥沒有回應,隻盯着火堆。
秦樂用樹枝點點他的手,“你不會是怕我吧?”
裴習彥應聲看去,突然把秦樂從火堆旁拉走,在另一旁的空地上緊緊抱着他。
秦樂感覺自己的肩都被壓疼了,裴習彥太用力,他有點呼吸困難。
“怎麼了?”他也用力抱緊裴習彥,輕聲問。
“你會不會……突然消失?”裴習彥聲音極輕,竭力壓下心中恐慌。
秦樂在他臉上親了幾下,摸着他的背安慰他。
“不會的,我感覺槐樹幫了我,我現在就是很正常的人。你别怕,我們倆該怎麼生活就怎麼生活,其他的,都不是我們能控制的。”
“我跟你說這些,是想讓你知道我究竟是誰,你以後的夫君是誰,你要是因為我說的這些擔憂未來,那我可就要後悔死了,我就得以淚洗面,淚如雨……”
裴習彥按住秦樂晃來晃去的頭,堵住他的嘴。
難舍難分間,裴習彥說了聲我不怕。
秦樂終于放下心來,輕喘着推開裴習彥,“再這樣親下去,我們今晚可就沒法睡了。”
裴習彥胸膛起伏,抱着他道:“不煩你了,快睡吧。”
“我可不嫌煩,我可喜歡了。”秦樂笑着咬了下他的耳朵,“夫君。”
裴習彥深吸幾口氣,“等輿圖制成,我天天煩你。”
說完,他松開秦樂,大步走到遠處,開始紮馬步。
秦樂笑着跟過去,問他怕不怕妖怪。
裴習彥搖頭,“妖也有善惡,作惡的妖我沒親眼見過,我不怕。”
“你說妖和人是不是以前有過什麼大戰,立了什麼約定,不然怎麼都看不見它們。”秦樂也學裴習彥紮馬步,在一旁碎碎念,“不過真出現在我面前,我估計還是害怕的。”
“你别怕,我們倆該怎麼生活就怎麼生活,真有妖作亂,也不是我們能控制的。”裴習彥嘴上這麼說,心裡卻在祈禱生活平靜,他不想有任何變動。
秦樂啧他一聲,“現學現用。”
深秋曉風涼,抱在一起的兩人漸漸清醒,膩歪一會,在柔和的陽光裡開始新一天的趕路生活。
日子美好平靜,秋天随北風遠去,初冬的寒意提醒他們該趁早找地方躲冬了。
不過他們早有想法,隻等最後幾條路畫進輿圖,就去長樂村的樵夫小屋。
“檢查好了嗎,還有沒有遺漏的路。”
秦樂趴在桌上,拿着方向标問檢查輿圖的裴習彥。
“一路走過的道路全部記下了,開春後我們再按圖重走一遍,就可以回都城交差了。”裴習彥視線終于從輿圖上移到秦樂臉上,“辛苦你了。”
“我不覺得辛苦,就是我們什麼時候能到樵夫小屋啊?”秦樂扔下方向标,坐到裴習彥身上,“我憋得慌……”
秦樂很喜歡跟裴習彥抱在一起親吻,也想和他再進一步,可是沒有自己的小窩,沒法按想法來,隻能将所有沖動融在每一個吻裡,飲鸩止渴。
裴習彥被他親得呼吸不穩,“憋得…慌……你還這樣……”
“可是我好喜歡親你,你不是也喜歡嗎,還總對我說親親。”秦樂抵着裴習彥的額頭,盯着他的唇委屈地說。
裴習彥笑開,“我也很喜歡和你這般親密,卿卿。”
“你看,你又讓我親你。”說完,秦樂又湊上去。
裴習彥笑得愈發開心,抱着秦樂不願松手。
可惜再不願意也得松手,借宿在别人家,他倆不敢放肆。
“明日我們就往城裡趕,先找木匠在車後加個箱子,再去置辦東西。”
“好。”
兩人背靠背躺着,默默壓下各處沖動。
由于他們心裡像是有什麼燃料在燃燒,超高效率打好箱子買齊東西後,直奔長樂村。
但心急是吃不了熱豆腐的,或許是見他倆實在着急,老天好心地在路上給他們準備了一場大雨,讓他們能好好冷靜冷靜。
這下真燒不起來了。
秦樂縮在茶亭角落捧着熱茶瑟瑟發抖,看裴習彥吹亮火折子點燃火堆。
溫度上升,秦樂終于不抖了,“這雨也太突然了,明明早上都有太陽……啊嚏!”
秦樂說着打個噴嚏,裴習彥趕緊抱住他。
“隻是一點點太陽的影子,是我太急,路上應該控制好速度的。”裴習彥滿是歉意地說。
“我催的,不怪你。”秦樂環着裴習彥的腰,慢慢笑出聲。
兩人在火堆旁取暖烤衣服,縮在秦樂懷裡沒淋到雨的大寶在馬棚跟馬作伴,一起等雨停。
被雨這麼一澆,裴習彥和秦樂還真不着急了,隻是每一次對視,都在彼此心裡留下一絲火苗。
雨後太冷,裴習彥決定在茶亭睡一晚,明日再看天氣決定要不要趕路。
他們向施茶人要了熱水泡餅,解決晚飯後睡在火堆旁,牽着手入眠。
第二天沒有雨,也沒有太陽,陰沉沉的,冷風嗖嗖。
可是秦樂很開心,他們慢慢往長樂村方向走,聊了一路要怎麼把樵夫小屋買下來。
然而等他們終于到長樂村茶亭歇腳,跟施茶人聊起這個想法後,聽了施茶人的話,秦樂隻感覺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