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塌了。
小屋被燒了。
某個大太陽的秋日下午,有兩個小孩在屋邊歇腳烤蘑菇吃。為了躲豔陽,他們把火堆堆得離屋腳很近,吃完後沒有仔細踩滅火堆就走了。
火堆複燃,燒着了屋子,幸好有幾個樵夫離得近,聞着煙味過去看了眼,這才及時撲滅火,沒燒到山上去。
“還好沒有傷到人燒着山,劉老頭這歇腳屋估計要到明年才會重建了。”施茶人笑道,“或者你們去問問他,看他願不願意讓你們自己修自己住。”
“多謝,我們這就去找他問問。”裴習彥拱手道。
出了茶亭,秦樂開始歎氣。
“怎麼這樣啊,那個小屋多好啊,唉~”
“那我們今天住哪啊,又要借宿了,唉~”
“借宿又不方便,又要憋着……”
“唉~”
裴習彥在秦樂話還沒說完時就提前歎上氣了,引得秦樂對他翻了個白眼。
裴習彥笑着看他,隻覺得心裡又甜又軟,“卿卿。”
“親什麼親,不親!”秦樂哼一聲,扭着臉不看裴習彥。
裴習彥無法控制地心跳加速,他太想跟秦樂成親,太想坐實秦樂夫君的身份,太想告訴秦樂自己說的不是親親,是卿卿。
他看向前方,自從秦樂重新坐在身邊,他的嘴角就沒放下來過。
餘光中有個腦袋湊過來,他克制着嘴角上揚的弧度,跟之前一樣得到了一個溫柔的親吻。
隻要他說卿卿,秦樂一定會給他一個親親。
他的卿卿實在讓人心動。
記道車慢慢到了長樂村,裴習彥找到劉樵夫,跟他說明想買小屋的想法,卻遭到拒絕。
“那裡不好長住,前後無人,不方便,不管是修還是買,都不值得。”
“要不然我帶你們去看個屋子,這個裝上門窗就能住,還在村裡,大家也好有個照應。”
劉樵夫抱着手爐,說着就要帶他們出去。
兩人趕緊跟上,在後面低聲商量着。
“我覺得這樣也行,畢竟天越來越冷了,裝個門窗更快。”秦樂小聲道。
“那好,等會你要是滿意,我們就買下。”裴習彥拉着秦樂的手,與他十指相扣。
“要我倆都滿意才行。”
“隻要屋裡有你,我肯定滿意。”
裴習彥突如其來的情話讓秦樂紅了耳朵,也驅散了寒冷。
劉樵夫帶他們來到屋門口,推開門讓他們進去看。
“我兒本來是要建了給他自己住,但他要跟着師傅學手藝,一直住師傅家,這裡就沒建完。”劉樵夫摸着柱子道,“村裡本來有人想買,但之前他總說會回來住,不肯賣。這兩年他在城裡建了房,還讓我也過去,這屋子怕是不會要了。”
秦樂邊聽邊轉,屋裡結構都已做好,有一個房間已經裝了窗,再裝上門就可以先住着。
“我去外面看看。”秦樂對内部挺滿意,屋頂牆都好好的,站在房間裡也沒感覺到風。
裴習彥跟着他出去,劉樵夫站在門口等他們回應。
“怎麼樣?”裴習彥問。
“我感覺挺好的,就是不知道買不買得起。”秦樂說。
屋外是一大片空地,站在門口擡頭見山,和鄰居家的距離也剛剛好,秦樂确實很滿意。
就在他擔心錢不夠的時候,裴習彥突然讓他别動,拔下了他頭上的竹枝木簪,又調整了桃花木簪的位置,沒弄散他的頭發。
裴習彥輕輕轉動竹枝木簪,中間的竹節裂開,掉出一條細長的金子。
“這個值一萬錢。”裴習彥把金子放在秦樂手裡,“别擔心,買得起的。”
秦樂看着金子,又看向他手裡斷成兩節的木簪,一時說不出話來。
“還能複原。”裴習彥把兩節木簪并起來,轉動幾下,晃了晃,“好了。”
他把簪子插回秦樂頭發上,笑着給他整理頭發。
對面的劉樵夫見了,朝他笑笑,轉身往屋裡去。
“你就沒想過我并不喜歡你嗎?”秦樂握緊金子,看着裴習彥問。
“在你跟我說喜歡兩個字之前,我都覺得你可能不喜歡我。如果我實在沒勇氣找你,我會給你一封信,告訴你簪子裡有東西,是你的酬勞。如果我敢去找你,但你并不喜歡我,這封信也會給你。”說完,裴習彥抱住他,又在他耳邊道歉。
“為什麼道歉?”秦樂問。
“其實不該用它的,我都給你了。但現在我身上錢不夠,以後我再還給你,好嗎?”裴習彥輕聲問他。
秦樂隻覺得心裡酸,眼睛也酸,裴習彥說的酬勞,他真的會讓自己信的。
還好,裴習彥回來找他了,而不是給他扔下一封信。
“這房子買了以後就是我們倆的家,你不住還是我不住啊。”秦樂趴在他肩頭,把眼淚全擦他身上。
“知道了。”裴習彥在秦樂耳邊親了親,“那我們買下這屋子?”
“嗯,等我擦擦臉。”秦樂低頭在裴習彥衣服上蹭,邊蹭邊笑。
裴習彥拍拍他的背,“今晚我們就能住在自己家了。”
“嗯!”
秦樂擡頭笑得燦爛,裴習彥隻覺得天好像都變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