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東尼,你确定那家夥會回來麼?”
被稱為安東尼的男人掏出香煙點燃,拍了拍李雙的臉,笑着說:“好歹共事了幾年,這點默契還是有的,早聽說他有個妹妹,今天算是見到真人了,居然是真的妹妹啊,我還以為是紅燈區那種呢。”
三隻豺狼發出哄笑,斯塔嘶吼着想爬起,又被電擊棍抽倒在地,壓着他的人拎起斯塔的紅發,觀察了半分鐘,啧啧說:“我說怎麼越看越眼熟,這XX不是淘金街的鬃狗小子麼?大家都以為你死了呢,原來是躲進安全屋了。”
“髒手别碰他!”李雙抄起拖鞋甩過去,被對方笑嘻嘻接住。
“脾氣還挺大。”
“不要亂動,”沙發上一直沒發言的男人終于忍無可忍,“小心我對你不客氣!”
李雙勉強控制住情緒,冷冷地瞪着他。這群人是有備而來,他們先是用微型炸彈爆破了大門,接着沖進來把兩人拖到客廳,可能因為李雙看起來人畜無害,所以隻是邀請她坐進沙發,斯塔就慘了,被暴揍不說,胳膊也被強行卸下來,血嘀嘀嗒嗒流了一地闆,李雙非常擔心他随時會休克昏過去。
沒過多久,熟悉的影子出現在門口,他舉着手走進來,在看到昔日整潔的家變得滿地的狼藉時,什麼也沒說,默默關上了殘破的門。
“嘿!假期愉快,我的朋友!”安東尼走上前擁抱李一。*
“客套話就省略吧,”李一目不斜視,“你來做什麼?”
“還是那個快人快語的魔蠍啊!”安東尼搓搓手,手腕的随身電腦在半空中構建投影,上面是紅色的三維地圖,心髒部分是藍色。
“我要你輔助我,”安東尼指着藍色的地标,“駭入赫爾墨斯軍工拷貝圖紙。”
“我想我做不到,”李一将目光從地圖上收回,“赫爾墨斯軍工的網絡安全專家團隊是世界頂尖的,即使是全盛期的我也不可能駭入。”
“别說得好像自己垂垂老矣,行麼?”安東尼摟住他的脖子,笑容親昵,“你年紀小的都能當我兒子,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還在泥水裡打滾呢,要對自己有信心,我記得你很擅長那什麼……賽博穿牆術?再施展一次呗。”
“那叫精神越牆,這項技術還有很多未知的部分,成功率并不高。”
“怎麼會不高呢!你可是靠黑客能力單槍匹馬爬上松之庭No.3寶座的人啊!你要做不到這座城還有誰能做到?”安東尼朝着他擠眉弄眼,“又不是逼你去死,有錢大家一起賺嘛,最近因為付不起贍養費,前妻都不讓我看女兒了。”
“少賣慘,”李一面無表情,“你少去幾次賭場錢自然就有了。”
“你的謹慎我很欣賞,”安東尼眼底的笑意逐漸消失,“但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絕曾經救你于水火的人,可不是什麼優秀的品德。”
“吃人不吐骨頭的黑//幫還會在意品德?”李一擡高音量,像是獅子露出獠牙。
“欠你的我早就連本帶利還清了!我已經金盆洗手,不會再踏入那個世界一步,以後我要過安穩的生活,永遠也别來打擾我。”
“和他廢什麼話呢?”沙發上的暴躁男人用槍管頂住李雙太陽穴,“不幹,你妹妹就死。”
“傻X,有本事開槍啊!”李雙一拳打過去,指掌關節撞在對方堅硬無比的側臉,又痛得她縮回。
“别開槍!有什麼沖我來!”斯塔臉紅脖子粗地掙紮着,又被敲了一記頭。
“行了,都安分點,”安東尼懶洋洋地把煙圈吐在李一臉上,“我的朋友們脾氣可沒我好,你最好想清楚了再開口。”
“該說的我已經說完了,”李一指着頭頂的監控,“要殺就殺吧,别怪我沒提醒你,這座房子裡有任何人死掉,這段錄像就會被立刻挂到松之庭的通緝網絡,傭金是我的遺産,我有多少錢你是知道的,為了這筆錢,全城的獵人都會來追殺你們,你們會像老鼠那樣逃竄,最後布滿彈孔地死在臭水溝裡。”
安東尼從容的笑容僵硬了,小聲嘟囔着不愧是黑客啊你XX真有一手,他伸手制止住兩個同伴,開始在客廳裡來回踱步,視線掃過周遭的一切。
說出來沒人信,安東尼下海前曾是個條子,甚至有過赫赫榮譽,他能從蛛絲馬迹裡發現常人發現不了的細節,最擅長根據草灰蛇線直搗目标黃龍。
角落裡放着已經變成晾衣架的平衡杠,背後的書架有數量龐大的複健醫學、義體機械相關書籍,安東尼回過頭,視線聚焦在女孩的雙腿,從來沒見過的義體類型,且大腿兩側的隐形螺栓位置有半厘米的偏差,說明這不是工廠出品……
安東尼視線上移,定格在女孩胸前的校服領結,放棄技術穩定的流水線産品,非要安裝價格高昂的自制義體,僅僅是為了上學麼?
“你妹妹是不是有排異病啊?”
聽到這句話,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的李一呼吸一滞。
“這和你有什麼關系?”
猜對了。安東尼想。
“是沒什麼關系,”安東尼欣賞餐廳牆壁上的家庭相片,“我隻是認為你沒有意識到,你的退休是個錯誤。”
李一沉默,作為曾經的同伴,他很清楚安東尼的長了一顆七竅玲珑心,他曾經目睹過他不花一顆子彈,隻靠嘴巴就使目标傾囊相告,而僅僅十分鐘前,目标還是一副打死不開口的模樣。
應對他這種人,最好的辦法就是不理會,他的援軍很快就到,隻要再堅持一會……
老狐狸安東尼繼續施壓,“你以為她現在能走路就萬事大吉了?市面上所有的義體設計的底層邏輯就是會有各種排異反應,好你不停換新,不換新公司怎麼賺錢?你現在不趁着年輕多賺點錢等你老了幹不動了誰來當你妹妹的拐杖,還是她再當個殘廢你也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