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桃月直言道:“奴婢還懷疑馮籍是因賭輸銀子,才對剛結識兩日,來澍陽做小本生意的阿雙一家下殺手。”
話音落,屋内陷入一片寂靜。
蔡昭憶心中沉思。
按桃月所言去想,整個事情是能串在一起的,可她有幾個疑問——
馮籍,一個禮部從六品官,為何要賭?他就不怕有一日敗露,丢掉官帽?還有他……是否投靠了哪位皇子?
蔡昭憶思忖幾息後,斂起思緒。
不管馮籍因何至此,阿雙父母都确是他殺的。
殺人,自然是要償命。
她想着,餘光瞥見桌上的請帖,心裡頓時有了打算。
“阿雙腿上的傷,你好生幫忙調養,最好五日後,走動無礙。”
*
三月十八。
高國公壽宴當日。
蔡昭憶因父親在軍營抽不開身,四妹在安陽侯府陪着大姐,故成了唯一能代鎮國公府赴宴之人。
請帖上寫着午正時分入宴,蔡昭憶身為晚輩,自覺提前一刻鐘前往。
抵至高國公府,她随着府内丫鬟踏入正堂。
此時堂内已有不少人,她選了一處角落落座,環顧一圈,眸色驟然冷下。
因為她看見了林巧如。
高國公壽宴,按理林巧如可以不來的,但……蔡昭憶看向林巧如身邊,一襲藕粉色長裙,脖上戴着一條琉璃璎珞的姑娘。
整個澍陽除了後宮妃嫔與兩位公主外,便隻有一人能佩戴琉璃璎珞,那就是高國公最寵愛的三女兒,高慧。
蔡昭憶蓦地想起那張特意送給她的請帖,沒猜錯的話,應是高慧送的。
而讓高慧送的人……
“蔡二姑娘來的好早。”
“怎麼沒瞧見鎮國公和蔡四姑娘呢?”
幾句話的功夫,蔡昭憶面前多了兩個人。
她擡眼,看到來人,起身福禮,但對于林巧如的詢問,她并未作答。
畢竟林巧如不是主家人。
她把林巧如晾在一旁,與高慧客套兩句,便以胸悶為借口,離開正堂。
許是林巧如覺着自己被冷落,心中不平,挪步擋住去路,看似關心道:“蔡二姑娘要去何處?要不本姑娘和慧姐姐陪你同去……”
蔡昭憶不用想,都知道林巧如心裡打的不是好算盤,淡道:“多謝林姑娘好意,但不勞煩了。”
她客套地說完,動身從高慧身前經過,離開正堂。
進府時,領路的丫鬟曾說,前院與後院花園是可以随意走動的,餘下地方一概不得入内。
蔡昭憶擔心會走錯,就請一名府内丫鬟帶路,行至後花園。園内人不多,她尋了一處無人涼亭待着。
不稍片刻,高慧和林巧如出現在後花園,看方向是朝她這邊而來。
莫不是林巧如又生了什麼幺蛾子?
她心中猜測。
片刻,高慧踏入亭内,先看了眼蔡昭憶,複而看向桃月,道:“是你自己交出來,還是本姑娘讓人從你身上搜出來?”
這話聽的桃月茫然,“什麼?”
“好,裝糊塗是吧?”高慧沉着臉,吩咐道:“月苓,給本姑娘搜她的身!”
蔡昭憶聞言,眸色一沉,起身擋在桃月身前,冷聲:“高三姑娘這是何意?”
“本姑娘的玉佩不見了,”高慧目光不善地看着蔡昭憶,語含怒意,反問道:“蔡二姑娘以為是何意?”
話裡意思明顯。
蔡昭憶也瞬間明白什麼,瞥了眼一旁的林巧如,眼底劃過一抹狠厲。
看來上次的事,還是沒讓這人學乖!
她轉眸,目光落在高慧身上,“玉佩丢了,自然要找,可高三姑娘上來就懷疑我的人,還要搜身,這是何道理?”
“方才正堂,隻有你與你的丫鬟經過本姑娘身前,而後玉佩就不見了。不是她,”高慧意味不明道:“難道是蔡二姑娘你?”
好大一口鍋。
“僅憑經過,就懷疑我們,高三姑娘未免太過武斷。”蔡昭憶淡定自若說着,轉眸看向林巧如,“林姑娘,你以為呢?”
林巧如正在看戲,聽到這話,愣了下,随即和稀泥道:“慧姐姐丢失心愛之物,懷疑也是常理。左右是搜個丫鬟的身罷了,又非搜蔡二姑娘你的身,你何必阻攔。”
蔡昭憶聞言,心中了然。
“林姑娘所言甚是。”
“不過……”她看向林巧如身後,意味深長道:“要搜身,也該先搜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