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衛氏一聽,臉上笑意掩飾不住,說道:“借二姑娘吉言,雲兒讓你妹妹抱抱孩子,說不定日後能入平山院!”
蔡昭憶想也沒想,婉拒道:“衛伯母,孩子還小難免認生,何況……”她頓了頓,續道:“我也不知該如何抱,待長大一些吧。”
衛氏聞言,倒沒強求,隻說了句:“也好。”
蔡昭憶與長姐,衛氏閑談着,忽感覺肚子不舒服。
蔡纖雲察覺到她的異樣,立馬喚來丫鬟帶她離開。片刻,她從茅廁出來沒看到領她來的丫鬟,便獨自返回。
途中,她意外看到秦宸與安陽侯世子,也就是她的姐夫郭孑進了一間屋子。
“蔡二姑娘。”
倏忽間,一道聲音響起。
蔡昭憶聞聲側眸,是方才領路的丫鬟。沒等她詢問,丫鬟便解釋道:“方才常媽媽有事尋奴婢,奴婢這才離開,還請二姑娘恕罪。”
“無妨。”她說着,擡手指了下秦宸二人進去的屋子,問道:“那間屋子可能住人?”
丫鬟順着蔡昭憶手指的方向看了眼,說道:“回二姑娘,那間屋子是世子的書房。不過世子妃說了,您今日若住可與她同住。”
“多謝告知。”蔡昭憶說罷,若有所思地瞥了眼書房。
回到卧房,衛氏已經離開,她坐到榻邊的凳子上,看着長姐哄着懷裡的嬰兒,想了想,壓低聲音道:“阿姐,我回來時碰到了五殿下和姐夫。”
話音剛落,哄孩子的聲音戛然而止。
這側面印證了蔡昭憶的猜想,但她往下說道:“院子裡槐花開了,他們在賞花。”
蔡纖雲聞言,暗松口氣,笑着道:“今年院裡槐花開的格外好,我已命人摘些釀酒,再過段時日也給你送幾壇。”
“好,多謝阿姐。”蔡昭憶看似平靜道。
蔡纖雲垂眸哄着懷裡的孩子,道:“啟兒,快同你二姨母說,一家人何必謝。”
不多時,天色漸暗。
秦宸身為皇子不能留在臣子家用晚膳,但他也沒讓蔡昭憶留下用晚膳。
蔡昭憶看眼秦宸,又看眼郭孑,短暫思忖下,與郭孑借一步說話。衆人以為她是要讓郭孑好生對待她姐姐,其實她是想提醒郭孑莫要站隊。
蔡昭憶并非直言提醒,而是擡頭道:“姐夫,你看今夜星星好多。”
郭孑不明所以擡頭,應道:“确實。”
聽到郭孑應和,她便指着離月亮最近的那顆,道:“姐夫,你看那顆星離月亮如此近,莫非是想借月亮之光?”
郭孑瞬間聽出意思,反問:“星,想借月光有何不可?”
“星是星,月是月。星月不同,怎能借之?”
“星月是不同,可星在月邊,世人看月時自然也會看到星。”
“姐夫所言極是。但烏雲在一日,終會遮天穹,屆時可是什麼都看不到。”蔡昭憶話裡有話道。
郭孑聞言,雙眸深深盯着眼前少女,半晌,他笑道:“平山院當真是教會二妹妹許多。”
不是平山院教會許多,而是前世宮鬥教會許多。
蔡昭憶想着,看向站在庭中的秦宸,倏地,秦宸側頭看過來。
視線相交的刹那,她心裡生出一個大膽的猜測——秦宸今日強叫她同來,就是想讓她知道他在拉攏郭孑。
要真如她所猜想,那秦宸知曉,她也是重活麼?
*
次日。
蔡昭憶照常先到北閣與掌管卷宗的田書吏閑聊。
意外得知另一名書吏告病,今日就田書吏一人去刑部送卷宗後,她知道機會來了。
賀禮一事由刑部查,卷宗自然也在刑部。她這些時日一直想如何能在秦宸眼皮子底下,代替書吏去送卷宗,直至今日……
蔡昭憶算好藥效發作的時辰。時辰将至,她離開東閣往大理寺門口走去,“正巧”碰上要去送卷宗的田書吏。
田書吏見到她,立馬出聲叫住,将一大把卷宗遞給她,道:“蔡錄事你幫下官拿下,下官腹中不适,去去便回。”話音未落,匆匆跑遠。
看起來是真的很急。
蔡昭憶在原處等了約莫一盞茶,才被魯明端碰見。
“蔡錄事?你在此作甚?”
蔡昭憶道:“回大人,田書吏方才腹中不适,讓下官幫她抱會兒卷宗,隻是遲遲不見回來,大人要不派人去看看?”
“送到刑部的卷宗在你這?”魯明端聽完,抓住重點問道。
“正是。”
魯明端見狀,便吩咐:“刑部那邊着急要卷宗,你先送過去。”
蔡昭憶故作推脫道:“禀大人,下官還要與許錄事處理文書……”
魯明端聽到這話,如她所想,說了句:“有許錄事在,你無需擔心,先去把卷宗送了。”
“這……是。”蔡昭憶應着,眼眸一轉,意味深長地看了眼訴棘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