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秒,抽打聲與哀嚎再次響起。
青年扛不住,忽罵道:“狗官!你這是虐打!虐打!!西昭有你這樣的狗官,落不得什麼好下場!!”
秦宸聞言,猛然想起什麼,雙眸微眯,起身接過獄卒手中的鞭子,揚起。
“眼下你知曉是虐打了,那你們在折磨的那些無辜百姓時可有想過是虐打?!”
另一邊。
留在暗市的蔡昭憶随魯明端一起協助戶部官員核對記錄被救百姓的名籍。她瞧着望不到頭的百姓,心中隐隐奇怪。
暗市在坊間多年,建了這麼大的地下交易場,又在城内買下一處空院,耗費時日,人力将四面院牆打通與地下相連,怎會這般容易被官府清剿?
她越想,越覺得其中或有問題。
天色昏暗。
蔡昭憶和魯明端忙完,回到大理寺向秦宸複命。
秦宸聽罷,忽道:“寺獄的那些人隻交代暗市管事之人姓趙。相貌,身份一概不知且不認放火一事。”說着,他擡眼看向魯明端,“魯少卿,再過些日就是夏苗,本皇子不在,此事還需你費心深查。”
“殿下言重,此乃下官分内之事,定當竭力查明。”魯明端立馬接話。
秦宸轉眸看眼蔡昭憶,擡手朝二人揮了揮。
蔡昭憶二人明白意思,異口同聲道了句“下官告退”,便一前一後離開訴棘堂。
秦宸看着堂外少女消失的身影,雙眸冷下,半晌,他沉聲:“讓嚴寒加重藥量。”
“殿下,加重藥量恐會緻其死亡。”宋恩一驚,冒死勸道:“他到底是使臣,出了事,雲朝和鄰邊幾國必起疑心,還請殿下三思。”
秦宸嘴角扯出一抹冷笑:“俗話說,早死早超生。況且死個将軍,雲朝不會也不敢起疑心。”
*
四月十七。
蔡昭憶一家四口與從五品以上的大臣們随禦駕離開皇城。約一個半時辰後,浩浩蕩蕩的隊伍抵達砀棘圍場。
蔡昭憶掀開車簾,走下馬車,無意地往後面隊伍看了眼。看見鄭承晏下馬車,她眸底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驚詫。
他怎麼會來?
思忖間,少年雙眸看過來。
蔡昭憶下意識收回目光,正好這時蔡元漪過來,挽住她胳膊,小聲關心:“二姐,坐了一路,你腰疼不疼?”
“我還好,倒是你……”蔡昭憶正說着,耳畔突然有道女音傳來:
“蔡二姑娘。”
蔡昭憶聽到熟悉的聲音,雙眸微詫,尋聲看去,便見林巧如朝她們走過來。
林巧如能來,看來是身上的毒遇高人解了。
暗忖間,林巧如面帶假笑,走到她面前,福了一禮,道:“本姑娘聽聞蔡二姑娘調任大理寺做了九品官,真是可喜可賀。”
蔡昭憶聽出對方話裡的嘲諷,也不慣着,故意戳對方痛處,小聲道:“聽殿下說,林姑娘前些日病了?而今能說會道,想來這病是痊愈了,可喜可賀。”
果不其然,林巧如聽到這話,笑容頓時凝住,張口就要反駁,卻聽有人遠遠喚道:“巧如,快過來。”
林巧如瞧了眼喚她之人,應句“來了”,随即對蔡昭憶皮笑肉不笑道:“太昌表姐在喚,蔡二姑娘,咱們改日再說。”說罷,動身朝太昌公主走去。
蔡昭憶靜靜瞧着,眸底漾起一抹玩味。
此次夏苗,以林巧如的性子定會生事。她倒要看看,林巧如會在皇帝眼皮子底下生出什麼幺蛾子。
圍場内,男子和女子所住的帳篷是分開的。蔡昭憶姐妹向父兄說了聲,便随宮女前往女眷住處。
休整小半日,臨近酉末,蔡昭憶換身衣裳與蔡元漪一同前往觀看台,參加今夜宴會。
宴會上歌舞升平,衆人或推杯換盞,或稱贊皇帝,好不熱鬧。
當然,有兩個安靜的例外——蔡昭憶和鄭承晏。
前者單純不喜這種環境;後者則是在想别的事。
過了許久,随着帝後離席,衆人也陸續離開。
第二日。
圍獵正式開始。
蔡昭憶身着一襲臨德色暗繡海棠勁裝,墨發也用同色發帶束起,幹淨利落,頗有幾分女俠之感。
桃月見她這般裝束,不禁問道:“姑娘可是要參加這次狩獵?”
蔡昭憶點頭,看着銅鏡中的自己,輕聲道:“這回若不參加,再等,就是明年了。”
桃月聽到這話,悲傷突然湧上心頭,似有什麼不好的事要發生……
未幾。
蔡昭憶收拾妥當,走到隔壁蔡元漪的帳篷内,與其一同用早膳。
辰正時分。
蔡昭憶姐妹抵至觀看台。
“本次圍獵,諸位皆可參加。參加者選到同色絲帶的為一組。”皇帝身邊的王宮侍朗聲道:“兩個時辰内,哪一組狩獵的多或體型碩大,哪一組勝。”
“勝組,”皇帝端坐龍椅上,目光掃視一圈,緩緩道:“朕重重有賞!”
“陛下英明!”
蔡昭憶随衆人行禮。
片刻,抽簽開始。
蔡昭憶選到一條藍色發帶,正要去尋找同組之人時,禾琅忽然走過來,晃了晃手中的藍色絲帶。
“蔡二姑娘,我們是一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