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見男子張口說不出一個字,又說:“或者姓氏?馮,陳,李,張,鄭,王……”
說到鄭時,男子雙眸驟然睜大,沾上鮮血的左手在空中比劃了下什麼,緊接重重砸到地上。
她看清了男子比劃的什麼,試着比了一下,結果得到一個“大”字。
鄭,大……
許是與鄭承晏剛見過面的緣故,蔡昭憶腦子裡瞬間蹦出另外兩個字——将軍。
鄭大将軍?
思忖間,魯明端匆匆趕來,看到已咽氣的灰衣男子及兇手,神情凝重,沉聲吩咐身邊的捕快:“你們把這裡和屍體處理幹淨。”說罷,他看向蔡昭憶與趙捕頭,“你們兩個,進來。”
訴棘堂。
魯明端問清楚事情起因,依趙捕頭所言,他看向安靜的蔡昭憶,問:“蔡錄事,你可知死者最後所言是何姓氏?”
蔡昭憶聞聲,倏地從思緒中抽離,沉吟幾息,答道:“回大人,死者最後所言姓氏是“鄭”,且死者咽氣前一刻比劃了一個“大”字。”
“鄭……大?”魯明端緊鎖眉頭,念了一遍,立馬吩咐趙捕頭:“你拿着本官手令,速到戶部查查城内外喚“鄭大”之人,無論男女皆查!”
蔡昭憶聽到魯明端的吩咐,眼皮微擡,意味不明地看了眼,并未說什麼,但她心中總覺得此事或多或少……
與鄭承晏有關。
*
酉時三刻稍過,鎮國公府。
蔡昭憶心事重重地回到望梅院,第一時間落座書案,執筆又畫又寫。
寫完最後一個字,她将紙卷起,放入黑色木筒内,封起。而後她将另一張紙折起與刻着“昭”字的玉佩,畫像一同放進荷包。
她做完這些,喚來桃月,言簡意赅道:“今日有人在盯着我,我等會兒出府引開他們,你趁這功夫把荷包交給尋意,告訴她,裡面的木筒不能打開。餘下的,她看過信,便會知曉。”
桃月雖不知發生何事但見自家姑娘神色凝重,正色應道:“姑娘放心,奴婢定把此物交給尋意!”
一刻鐘後。
蔡昭憶與王媽媽說了聲,領着丫鬟出府。剛至府門口,迎面撞上了才回來的蔡晟。
她見蔡晟神色不對,關心道:“二哥這是怎了?”
“我無事,倒是你……”蔡晟想到七松方才禀報的事,說着,往前兩步,拉着蔡昭憶的手,把人轉了一圈,眸色擔憂道:“我聽七松說,你今日入宮了。”
蔡昭憶睫毛輕顫,轉眸掃了眼對面神色各異的幾人,垂首,低聲道:“附近有眼線,我有事,要引開他們,換個地方說。”
“好。”蔡晟沉聲。
“二哥,我聽聞前幾日西街新開了一家酒樓。”蔡昭憶抛出話頭:“今日父親留在軍營,阿沅留在大姐那不回來,府裡隻有你我,不如一同去嘗個鮮?”
“那你先到酒樓等我,我換身衣裳。”
蔡昭憶應聲“好”,旋即福了一禮,與蔡晟一個入内一個往外走。
未幾,抵至醉福樓。
許是到了用膳的時辰,醉福樓内的客人不少。
“貴客快請進。”剛從後廚出來的夥計瞧見蔡昭憶幾人,立馬上前熱情道:“本樓新開,貴客若在此用膳,本樓特送二十年女兒紅一壇!”
蔡昭憶掃了眼人聲鼎沸的大堂,淡道:“可有雅間?”
“有,您随小的這邊請!”夥計熱情引路。
三樓,雅間。
蔡昭憶選好幾樣菜品,待夥計退下,她起身走到窗邊,光明正大地看着街上來往行人及那幾個行蹤鬼祟之人。
不消片刻,蔡晟來了。
窗戶關上,七松和丫鬟在門外守着,雅間裡隻餘下蔡昭憶與蔡晟二人。
為防隔牆有耳,蔡晟刻意壓低聲音道:“太甯公主今日宣你進宮,應不僅是為作畫。”
蔡昭憶擡手拿起瓷勺挖了一勺涼糕,坦言道:“太甯公主仍欲拉攏我,亦或者說,是拉攏鎮國公府,做她沖鋒陷陣的棋子。”
“果真是我大意,原以為太子死了,她便不會再拉攏,”蔡晟眉頭緊蹙,放在桌上的手緊握成拳,“不成想,她還有此心!”
蔡昭憶頭一次見她哥哥是這般神情,不由想起芙蓉的話,遲疑問道:“二哥與太甯公主……可有往事?”
蔡晟聞言,詫異地看向蔡昭憶,須臾,他收回目光,徐徐道:“三年前,我曾調任刑部,協助侍郎查宮中案子,偶遇太甯公主,其出言輕浮,無半分公主之儀!後又以宮中失竊為由,召我查案,欲在拉攏。”
“原來她一早就想拉攏鎮國公府……”蔡昭憶說到這,猛然想到一件事,臉色驟變。
太甯公主最初拉攏鎮國公府,無非是為廢太子助力。而前世,她嫁給秦宸,與太甯公主成了敵對,同時廢太子又被秦宸黨羽彈劾,終因貪污軍饷等罪,貶為庶人,流放嶺陽。
若照此推測……那前世做局之人……極可能是……
“太甯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