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蔡昭憶估摸了下距離，雙眸微眯，驟然伸手拉過左手邊的黑衣人，朝其胳膊劈下，奪到劍後，手臂發力打向黑衣人胸口，緊接踹開另一人。

一人倒，攔數人。

圍着她的“圓圈”有了口子，她立馬朝林巧如跑去。

羊成書反應過來她的意圖，上前阻攔。同時，院牆上的弓箭手們拉弓搭箭，箭箭奔着心口。

蔡昭憶這段時日武藝精進許多，靈活躲避箭雨，順手朝羊成書面門甩出劍簪。

羊成書一劍打飛劍簪，見蔡昭憶将要接近林巧如，頓時甩出長劍，并跑向林巧如。

蔡昭憶閃身避開劍，劍刃擦着她的左臉頰而過，一陣火辣傳來。她顧不得這些，一個箭步，從攔路的杏兒身邊閃過，趕在羊成書之前抓住了要跑的林巧如。

“姑娘！”

嘈雜的院子在林巧如被挾持的瞬間，靜下。

“林姑娘适才問，今日手段是否合我心意。”蔡昭憶感覺到身前人的顫抖，輕輕一笑，宛如鬼刹般低語道:“此刻，最合我心意。”

羊成書瞟了眼杏兒及周圍的黑衣人們，擺出一副着急的樣子，沉聲:“蔡昭憶，隻要你放了林姑娘，我現在就放你走！且今夜之後，你我仇怨勾銷，互不相犯！”

林巧如臉色煞白，聽到羊成書這話，立即附和道:“對，蔡昭憶你放了我，我從今以後再也不找你麻煩……”

蔡昭憶沉默，腦海不由浮現前世牢房，林巧如的話及一簪刺心的痛。她手微動，劍刃緊貼其脖頸上，隻要一劃，必血濺當場。

她不覺握緊劍柄……

“蔡二姑娘！你若敢殺我家姑娘，我等必告知毓妃娘娘和家主！”杏兒見蔡昭憶無動于衷，急切喊道。

毓妃，林家……

蔡昭憶聞言，理智逐漸回歸。

她此刻殺了林巧如，雖能報前世之仇，但這裡人這麼多，消息一旦傳回，恐會引起毓妃及林家的報複。

她不能因報仇，而連累鎮國公府和舅父。

蔡昭憶想到這，不甘地暗歎口氣，冷聲:“讓弓箭手全都進來。”

“進來！”林巧如明白什麼，指着弓箭手們，說道:“你們全都進來！”

須臾，弓箭手們盡數進院。

蔡昭憶又道:“讓他們放下兵器。”

“你們，放下兵器。”

蔡昭憶見所有人都放下兵器，挾持林巧如朝大門走去。

大門打開半扇，她貼近林巧如耳邊說道:“今日事，我記下了。”

她說罷，松開劍柄，一把推開林巧如，轉身離開。

羊成書見人跑走，立刻撿起劍，面露狠厲道:“我去追……”

“不必。”林巧如緩口氣，沒了方才害怕的模樣，眼神陰鸷看向門外，嘴角微微揚起:“箭上有毒。”

“她受傷了。”

＊

“噗！”

昏暗的巷子内，蔡昭憶撐着牆壁，猛吐口血。她擡手在唇上輕輕一擦，借着淡淡月光，隻見食指指背多了一抹黑紅。

有毒！

她急忙查看左手臂的傷口，果然，傷口表面呈紫色，流的血是暗紅色。她立馬點穴，以此暫緩毒入肺腑，許是發覺太晚，腦子愈發昏沉。

“昭憶，不能死。昭憶，不能死……”她喃喃自語，邁步，滿腦子都在想:大仇未報，又被暗算，蔡昭憶，你不能死，不能讓仇人得意！

憑着這股意志，蔡昭憶拼盡全力地跑，跑累了就走會兒，不知多久，終于聽到嘈雜的人聲，眼前也多了些光。

她不知是否到了巷口，手裡緊握一塊尖銳的石頭，摸着牆壁往前跑了幾步，但因體力殆盡，停下。

“二姑娘？！快來人！是二姑娘！！”

蔡昭憶不知這話裡的“二姑娘”說的是否她，她想問卻又吐了口血。

“二姑娘！”

蔡昭憶眼前的光随着這一聲忽明忽暗，她感覺到周圍好多人扶她，還說什麼“找醫師”“禀二公子”“背着回去”……

她聽着聽着，周遭倏然安靜，耳邊隻餘一句話回蕩——

蔡昭憶，你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