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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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甯公主這一病不僅病了多日還愈發嚴重,皇帝為此請了不少醫師,卻無起色。
也不知是為了戰馬還是什麼,皇帝極想與盛國結好。在禦書房與幾位得力大臣連着商議幾日後,皇帝選擇将太昌公主過到皇後名下,與盛國八皇子于十月廿九完婚。
盛國對此并無異議,還多加了兩百匹戰馬以示對兩國聯姻的重視。
此次大婚由毓妃操辦,因時日短,皇室隻能緊鑼密鼓的準備。
不知不覺就到了十月廿九。
大婚當日。
蔡昭憶與兄妹,禾琅隐在百姓之中,望着公主鸾駕在曲樂中緩緩遠去。
待看不到最後一件嫁妝,她耳畔響起一句:
“阿窈想了這些時日,還未想好讓我做甚?”
蔡昭憶收回目光,轉頭看向蔡晟,溫聲:“二哥莫急,容我好好想想。”
她與蔡晟說話間,蔡元漪突然轉過頭,來了一句:“二姐,二哥,禾琅說城外的嶙如山已經下雪了,待你們同日休沐,我們一起去瞧瞧?”
蔡昭憶與蔡晟相視一眼,異口同聲地應道:“好啊。”
五日後。
嶙如山。
山頂上建有一座很靈驗的寺廟——儆佛寺。
蔡昭憶幾人此行未入寺拜佛,而是在半山腰一座涼亭内煮茶賞雪。
因喝的熱茶太多,蔡昭憶帶着桃月動身前往茅廁。
從茅廁出來,按原路返回時,她們蓦然聽到不遠處,挂滿白雪的樹林裡有兵器相撞之聲。
她與桃月對視一眼,朝聲源處走去。不多時,便見數名黑衣人圍着同樣身穿黑衣的一男一女。
男子是鄭子暄,女子……瞧着有些眼熟,似在哪裡見過。
“姑娘,那黑衣女子是入暗市那次,阿柳最先求救之人。”桃月認出黑衣女子,低聲說道。
對,是她!
蔡昭憶瞧着林中幹脆利落的黑衣女子,眸色沉沉。
此女是鄭子暄身邊的人……上次入暗市必也是鄭子暄吩咐。
她思及至此,不由想到之前鄭承晏手裡的令牌。
暗市幕後之主會否是他?
她揣測間,猝然看到林裡與黑衣人厮殺的鄭子暄受了傷。
那一刹,她耳邊莫名響起一道女音:
雲朝使臣不能死在西昭!
蔡昭憶躲在樹後看着,未有動作。
片刻,她看出鄭承晏體力有些不支,思忖了下,轉頭叮囑桃月一句“你在此待着”,便撿起散落腳邊的幾枝樹枝,起身快速向鄭承晏跑去。
在黑衣人的劍刺入鄭承晏腹部之際,蔡昭憶直接甩出樹枝,精準刺入那黑衣人頸側。
“不好!他還有幫手,小心身後……噗!”
蔡昭憶解決掉最近的幾名黑衣人,閃身到了鄭承晏身側,視線下移,瞥見他手臂上的傷口呈淡紫色,立刻意識到什麼。
她扯下腰間裝有毒粉的香囊,向周圍黑衣人一揚,耳邊乍然響起聲聲嚎叫。因前面黑衣女子在攔餘下黑衣人,于是她轉身解決掉身後幾人,扶鄭承晏往後跑。
越往後跑,耳邊鞭打聲越清晰。
蔡昭憶有些奇怪,突然,身邊人吐了一口黑血。她見此,尋了一塊覆着厚雪的大石頭,解開大氅鋪在地上,旋即扶鄭承晏坐到大氅上。
鄭承晏看着又是解大氅,又是看他傷口的少女,明知故問道:“你怎會在此?”
“劍上有毒,使臣最好少說話,等我把桃月喚過來。”蔡昭憶正色說着,踩雪聲起,她手立馬搭在鬓間簪子上,警惕地盯着石頭兩邊。
“姑娘。”
蔡昭憶看到是桃月,眼裡警惕瞬間散去,放下手,言簡意赅道:“使臣受了傷,傷口有毒,你快看看是何毒。”
“是,姑娘。”桃月明白事情緊急,回頭見無人跟來,快步到石頭後面,給鄭承晏把脈。
“你不必去幫她,她一人能行。”鄭承晏見蔡昭憶起身欲往回走,大緻猜到她要做甚,低聲說道。
蔡昭憶聞言,站在原地幾息。她回去不隻是為了幫黑衣女子,但當主子的這麼說了,她一會兒去也不遲。
她思至此,朝鄭承晏點下頭,轉身向鞭打聲靠近。
她站在山坡邊緣,瞧見不遠有一處類似采石場的地方。裡面正搬運什麼的勞工們衣衫單薄黝黑,甚至有鞭打留下的血痕。
這是在……虐待勞工?
本朝律法有規,像采石場這種需百姓為勞做工之地,管轄之人不得無辜苛待,虐打勞工。一旦發現,由上至下從嚴懲處。
可她在皇城從未聽說過,嶙如山有場子苛待勞工一事……
她想着,倏然看見身穿盔甲,手持長鞭的官兵莫名絆倒一扛着扁擔的瘦弱男子。
男子狼狽地爬起來,将散落滿地的黑色圓物撿起放入筐裡,而剛才絆人的官兵突然上前踹倒草筐,還抽打男子好幾下。
男子應是被官兵的做法惹怒,抓了一把雪直接砸向官兵,還欲奪官兵腰間的佩劍。
旁邊看戲的兩名官兵反應迅速,摁住了男子。被砸的那名官兵則彈了彈身上的雪,用鞭子挑起男子下颌,少頃,揚起鞭子——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