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飯桌前沉默不語的尤少軒可謂是臉臭得可以。
林貞把煮好的面條放在桌上坐下,看見自家閨女的黑臉,瞬間有了調侃的心情。
“幹嘛,昨晚沒給你去夏仁那過夜不開心現在鬧情緒給我看?”
“媽!”尤少軒無奈的叫了一聲,“就是想問你件事,我房間窗台上的那盒蚊香是你買的?”
“什麼蚊香?”
“……就看見我房間裡有盒蚊香,所以問問。”
林貞努力回想了好一會兒,确定自己沒有老年癡呆後斬釘截鐵的告知不是她買的。
其實尤少軒早就知道答案,不然也不會被氣得就要憋出内傷。
隻是那個夢境實在太過真實,尤其是坦克上的炮筒對準她那就要生産的大肚子來一炮的時候,好似慢鏡頭那樣,直到現在都能清楚的記得當時額角留下的那滴冷汗以及炮彈與肚皮接觸時的高貴冷豔冰涼感。
若不是及時醒來,她那根本不叫魂飛魄散而是直接被爆漿塵歸塵土歸土了吧。
原本想着跟夏仁撒個嬌求安慰,誰知他一早就要去到外地出差一周,畢竟公司還得靠他來打理,以他對自己的關心程度說不定會直接趕回來也是有可能的。可尤少軒不願他這樣累也不想他擔心,不就是做個夢,對她而言那是家常便飯得很,指不定哪天不做夢了反而還不習慣了。也畢竟沒有危及生命,她是個懂事的女朋友,才不會随便耍任性呢。
每天至少一通電話是必須的,尤少軒這次很忍得住,即使聽見夏仁的聲音很想傾訴也硬生生的給忍住了。
其實哪能不怕呢?連續三天,整整三天,她幾乎每晚都被夢裡逼真的危機給折磨得就要喘不過氣,若僅僅這樣還好,唯獨——又是昏睡不起——這才勾起她最深處的害怕和無助。昏睡的可怕,是明明意識到自己應該醒來卻怎麼也無法逃離夢境,再次出現除非有外來因素影響,例如手機響或是林貞敲門之類,否則她能一直睡着就是醒不過來。
明明可以撒嬌任性的要求夏仁馬上回來抱着自己,但她不願,她真的不想成為夏仁多餘的負擔。
“黑咖啡,謝謝。”尤少軒連菜單都沒看就對服務員點單。
早到的曾辰咬着吸管看着尤少軒黑得離譜的黑眼圈皺眉:“尤少你沒事吧,學人家高貴冷豔喝黑咖啡?還有,你這黑眼圈是怎麼回事?”從認識至今從未見過她如此精神不振,就算是當年因畢業也沒能跟王小明發生些什麼而後悔也沒見她把自己搞得這麼糟糕過。難道是……跟夏仁分手了?
“你……跟夏仁還好麼?”曾辰問得小心翼翼。
喝了一口黑咖啡,尤少軒被苦得想罵人,聽見這話皺眉回答:“我們好着呢,他出差去了,我是因為最近睡眠質量太差才這樣的。”
“那你還喝黑咖啡!别喝了,給你換杯鮮奶。”曾辰覺得這孩子真不懂事,明明睡眠不好還喝黑咖啡,到底還想不想睡覺了?
哪知尤少軒就是不想讓自己睡着。她最近就連眨眼睛都必須十分小心,十分克制眼皮與下眼睑的接觸時間,深怕時間過長又因此睡了過去,那可又是一場折磨。
“我沒事,”尤少軒轉移話題,“倒是你,背着顧琳找我出來幹嘛,該不會……”
“别瞎猜!”曾辰沒好氣的打斷她,人家那麼關心她結果這女人對他一點信心也沒有,他已經收心很久了好不好,從今以後他的世界隻有妻女OK?矮油,好害羞~
“我就是最近老夢見你,”曾辰認真的看進尤少軒的雙眸,“不想讓顧琳擔心才單獨把你約出來,想看看你還好不好。”
尤少軒知道曾辰是真心關心自己,可她同樣不希望他擔心。
“我真的沒事,也就睡不好罷了,你也知道我的睡眠質量一向都差,過段時間就沒事了。”尤少軒安慰他,“說說你都夢見我什麼了。”
提到這個,曾辰有些不自然的輕咳一聲。
“夢見你對我做了什麼不可原諒的苟且之事?”尤少軒故意招惹他。
“呸!想壞你的腦子去!”曾辰果然反應很大的反駁,“就、就、哎,老是夢見你,嗯,不得善終……”
尤少軒低頭苦笑,她果然很衰,衰到連在别人的夢裡也總是死翹翹。
翹腳聽完曾辰斷斷續續述說的夢境,尤少軒覺得也不過如此。是嘛,結果都一樣,死翹翹嘛,确實不過如此。
“你……居然沒有怪我?”曾辰對尤少軒罕見的冷靜表示狐疑,要換是以前她肯定會怒吼打罵責怪他這絕對是紅果果的詛咒。
“做什麼夢又不是你能控制的,怪你做什麼。”
曾辰瞪大雙眸戳戳尤少軒的臉頰,語帶驚恐的問:“請問你是尤少麼?确定不是外星人附體?”
尤少軒把他的手狠狠甩開,怒瞪之,聽聽,這還是人說的話?
突然的曾辰傻傻的笑了,嘴裡叨念着:“是嘛,對嘛,這才是我認識的尤少嘛,突然扮溫柔吓人幹嘛呢?就像你突然穿裙子扮女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