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現場所有的觀衆與專業評審,您正在參與并體驗的,是全日本高中生吹奏樂大賽。”
“來自全國各地一共十五支隊伍,經過府賽、關西大賽的重重選拔,終于來到了這個最高級的吹奏樂殿堂。”
“請用你們最誠摯的掌聲、最熱烈的喝彩,為這些即将站在舞台的挑戰者們送上祝福。”
“……”
冰冷的機械女聲毫無感情地念着開場稿子,聲音穿過一個又一個播音設備,響徹在會場内外。
“呼……幸好趕上了。”優子氣喘籲籲地拉着夏紀在門票上标識的位置落座,感覺心髒都要跳了出來。
夏紀累癱在靠背椅上,平複許久後低聲抱怨:“都怪你,非要買什麼冰淇淋!”
優子難得地露出讨好的笑容:“嘿嘿,這不是趕上了嘛。”
“呦!”身後傳來一道調侃的聲音:“你們二位,怎麼弄得這麼狼狽~”
優子一愣,很快便感到一縷長長的發絲順着靠背垂下來,落在脖子裡,癢癢的。
她驚悚地回過頭去,還沒來得及說話,便看見明日香湊近的大臉。
順着目光掃過去,含笑揮手的是晴香,還有許久沒見的中世古香織。
“啊啊啊啊啊啊!!!”
“香織前輩啊啊啊啊啊啊!!!”
場内回蕩着優子激動到沙啞的尖叫,惹來不知情人士的頻頻回顧。
好丢人啊……夏紀尴尬地用演奏名單遮住了臉。
“天哪藏平,那孩子的聲音吓我一跳诶。”
前排的中心位上,一個長發披肩,打扮時髦的女人撒嬌似的纏上身旁男子的胳膊,烏黑濃密的秀發和如白瓷般精緻的臉龐,看起來同菅原琴音如出一轍。
被她纏住的男人輕輕揉了揉她的發頂,語氣感慨:“好不容易回來一趟,為什麼還要瞞着小賢和小音呢?就為了所謂的……驚喜?”
“當然啦!”女人理直氣壯地叉腰:“再說了,孩子們每天都辛苦地練習到很晚,我也不好去打擾的。”
男人正是菅原藏平,女人則是他的發妻柳書懿。收到兒女的再三邀請,夫妻倆特意調開了工作來為他們應援。
“話說,你為什麼拒絕委員會的評審員邀請啊,難不成擔心自己會因為孩子們的緣故而偏心北宇治嗎?”
柳書懿斜眼睨着丈夫,紅唇揚起壞笑,滿臉寫着“我很好奇”。
菅原藏平無奈地搖搖頭。
“如果我坐在那個位置上,我必須考慮很多……可如果我坐在觀衆席上,我就隻需要關心自己聽得是否愉悅。”
“唔,比起煩人的裁決工作,果然還是單純地享受音樂更适合我們吧。”
“那倒是。”柳書懿微微颔首,水蔥一樣的指甲在翹着腿的膝蓋上輕點,她扶了撫金絲框邊的墨鏡,輕飄飄地說:“畢竟,這是年輕人的主場啊。”
……
說來也巧,明靜工科與北宇治居然抽到了前後連号,兩大吹奏樂強校的終極較量也成了這次全國大賽最大的噱頭之一。
明靜工科演奏完畢後正好是中場休息時間,接下來的第一場便是北宇治高中。
“我倒要看看,北宇治的小号獨奏究竟是何方神聖!”
佐藤奈奈子一屁股坐在選手專座上,對風間凜華和中島椿擺擺手:“你們先走吧。”
短暫的休憩結束,燈光一瞬間熄滅下來,幾秒鐘之後,幾束高亮的頂燈重新照射在舞台中央。
琴音沐浴在暖光之下,微微擡眸。
場下是黑漆漆的安靜,巋然不動的觀衆席裡,一條纖細的手臂高高舉着,它五指并攏,慢悠悠地左右搖擺着,在相片一樣靜默的席下格外顯眼。
淡漠的目光順着那隻手,緩慢移向它的主人,琴音突然瞳孔放大、心跳如鼓。
“喂大嬸,可不可以不要亂動啊,你擋住我的視線啦!”遇到這種沒素質的人,優子這個暴脾氣可忍不了一點。
柳書懿一愣,連忙放下手臂,回身道歉。
“啊,抱歉抱歉,是我疏忽啦。”
明明是飽經風霜的年紀,卻依然含着少女般的天真與嬌俏,她摘下墨鏡,向優子不好意思地眨眨眼。
“額,沒……沒關系……”
優子沒想到對方這麼年輕,眼角那顆迷人的淚痣更是瞧得她臉紅,她向後縮了縮,不禁覺得自己很失禮。
隻是——她在向舞台揮手,難道北宇治也有她認識的人在嗎?
然而沒等優子細想,演奏已經開始了!
*
十月份的名古屋,天氣已經轉涼,那麼國際會場内散發的,透明如霧的氣體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