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這個人能完成好任務?”
一陣空靈幽谷的聲音緩緩響起,在仿佛虛空的蒼白之地回蕩着,語調輕浮。
另一位與之對話道:“黎也不知。隻能靜觀其變。”
得到對方漠然的回應,那人背着手,對對方的回應嗤之以鼻:“啧,最好可别是個戀愛腦,不然任務沒完成,我之前做的那一切不就白幹了,那到時候你自己想辦法解決,我可不幹擦屁股的活兒。”
“……黎會正向引導她的一舉一動,無需多慮。”牠慢條斯理回複。
同樣空靈且分不清男女的嗓音悠然入耳,語氣頗為無奈。
窗外窸窸窣窣,仿佛能聽到星夜細微的吟語。
缱绻的夢境缭繞,被揉亂的頭發在枕邊動了動。
耳邊的蛙聲高歌四起,仿佛執意要攪碎呓夢中的美宴,擾得人不得沉眠。
不知過了多久,棉被裡的人翻了個身,輾轉反側幾回,似乎欲醒。
哪怕是在睡夢中,床上的人依然被睡前的大腦所執行的命令驚醒。
睡眼惺忪的女孩,強撐着疲倦的身體坐直身子,伸出手探了探右手邊的床頭櫃。
她眯着眼摸黑了一會兒,隻觸碰到了一盞台燈的底座。
女孩擡手輕輕搓了搓疲倦的右眼,與困意掙紮了會兒,隻好作罷,倒騰了下兩條沉重的雙腿,艱難下床。
此刻她仍睡意朦胧,眯着雙眼在昏暗的房間裡環視一圈,陌生的擺設和清晰的視野,令女孩有些微微發懵。
女孩閉了閉眼,又陡然睜開。
刹那間,原本沉醉的睡意,瞬間被警覺的腦神經刺醒。
她再次眯着眼将眼前的房間掃視一圈,不可确信地撓了撓後頸,瞠目結舌。
女孩呆愣地看着不屬于自己的空間,躊躇幾步,沉默了會兒,頓在原地。
宛如莊周夢蝶般地真實感覺,震驚得她心頭一顫。
她眨巴了幾下幹澀的雙眼,茫然地上前,順勢打開了那盞台燈。
忽然亮起的光輝微微刺痛了雙眼,女孩不禁閉上雙目,等視線漸漸恢複了光明,這才屏息凝神地打量着周圍的一切。
或許是察覺到了什麼,她低頭看了眼自己此刻的着裝——一身在昏暗環境下也白得幹淨的睡裙。
她提起裙擺晃了晃,心裡卻郁悶:這不是我的衣服。
或許是察覺到奇怪的異樣,每當女孩提起一次手臂,每做一個動作,越覺得哪兒都不對勁。
本該短小的雙手,在此刻,卻是那麼的纖瘦細長。
來回晃動的五指是那麼清瘦俏皮,甚至就連視角也變高了許多。
【是幻覺嗎?還是這是在做夢?會有這麼真實的夢嗎?】
三個疑問一閃而過,但她沒有接着多想,而是回憶起前不久的記憶。
她分明記得,忙碌了一天的她,強撐着昏沉的腦袋,翻身躺在出租屋的木闆床上,這才得以沉沉睡去。
可如今……現在的一切似夢非夢。
滿腦子的不可置信,女孩不由得又一次将屋裡掃視了一圈,可依舊能從清晰的感官上知覺現在的處境,并非是普通夢境能夠所解釋的詭/異程度。
【掐臉呢?】
女孩内心的猜測才剛落定,她便立即照做。
【不疼。或者說,沒有痛感。】
她環手抱着胳膊,歪着腦袋滿懷疑惑。
面對當下突如其來的變化,她卻意外的冷靜。
耳邊時不時傳來青蛙此起彼伏的求偶歌。
這不言其說的季節,與原本她那個世界的時間迥然不同。
原本的世界已經入秋。嶺南的冷秋總在潮澀中帶着溽濕的風。
可此時此刻的她穿着的短袖長裙格外清涼。
不,該說是這具目前來看,不屬于她的身體的——原主人。
【魂穿的夢?】
這并不是她第一次做這種夢。
但現在的情況來看,夢的可能性并不大。
因為現在的她,能夠完全接收夢裡視線中所傳遞的所有信息。
而同時,她感受不到現實世界的自己。
翻身,睜眼,她現在一概感受不到。
女孩想不明白。
她隻是熬夜趕工了幾天工作,身體并沒有特别的不适,僅僅隻是缺少睡眠……她就魂穿了?
這不現實。
如果是真的……
那麼現在這具身體原本的主人又去哪了?
不可能……她也是猝死的吧……
不行……她還沒活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