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耀隅中,蒼藍的天際零散飄着幾朵綿密的青雲。
高聳的大廈争相矗立于這片富饒的土地之上。
一棟高樓内,安靜的辦公室裡,男人漫不經心地翻看着工作台上堆積如山的文件。
今天的工作一如既往地繁瑣複雜,令人頭疼得很。
翻閱一張又一張從當事人身上收集而來的證詞,他的眉頭至始至終沒有緩和過一會兒。
時間過去了那麼多年,他還是對當年的事難以釋懷。
那場車禍差點奪走了他的親人。就因為那個男人。
不堪回首的記憶突然刺痛着他的神經,他惱火地一把甩開手裡的資料,胸口悶得難以喘息。
當朋友給他打來了一通電話,他才恍然如夢,從椅子上猛然站起:“你說什麼,找到了當年她留下來的電話了?!”
朋友在手機的另一頭點了點頭,耳邊傳來他震驚的吐槽和感歎後,男人不禁歎息:“……是啊,我也不敢相信。那就先這樣了,到時候再詳細情況詳細對策。好,真是謝謝你了。”
挂斷電話後,他捏着眉心深吸了口氣,一個沒穩住腳步,倒坐在靠椅上,癱了身子。
他終于能确定當初自己的猜想了。
似乎是因為調查的事情獲得了進展,他重振旗鼓地拿起——原本擾得他心煩意亂的文件,逐字逐句地思索着,該如何反擊的駁回對話。
驚樹翩雀,清冷的秋忽的換了一身翠綠色的外夾。
“**——***——”聽着耳邊如同摩斯密碼般的呼喊聲,女孩緩緩從床上翻了個身。
哼唧着撩起身上的被子,用它蓋住了頭,但也沒能遮蓋多少聲音。
是誰在那擾人清夢。
不會是房東來收房租了吧?
“诶——”她不滿地回應。
一臉疲态的女孩用力将身上的被子踹開,煩躁地下了床。
迷迷糊糊地打開房門,正想說話,就被眼前熟悉的面孔驚醒了三分。
“啊……”她迷惑地眨了眨眼。
見詭了,又是這個夢。
“……”青年滿臉幽怨地瞪着她,“喊了那麼久才起床,我還以為你……”睡死過去了。
後邊五個字卡在咽喉沒能說出口,他忍耐過後長歎一聲。
“起床洗漱,等會兒下樓,我有事問你。”
眉頭緊鎖的青年冷着臉說完,便不顧女孩是否同意地回了房間。
女孩迷惘地杵在原地,看着青年離去時複雜的背影,心情百感交集。
她也沒想到時隔三天能再回到這個夢裡,竟然還能接上上一個劇情。
難不成……這麼短的時間裡,她掉馬甲了?
女孩茫然地關上房門,換下身上的睡衣,不緊不慢地走進衛生間,不情不願地刷牙洗臉。
看着鏡子前糊成一團的人臉,她眯起眼左右打量。
依舊的看不清長相。甚至還透露着詭異的氛圍感。
在隔壁屋的青年,也換下身上被冷汗浸濕的短袖,換了一身簡約的白體恤。
看着鏡子前的自己,因憔悴生長出的胡茬,他歪着頭摸了摸紮手的下巴,難以平複的心思焦灼不安着。
從旁邊的洗手台上拿起刮胡膏和剃須刀,有條不紊地清理着瑕疵的臉龐。
女孩最先走樓梯下樓,緊接其後的青年乘坐着電梯也下了樓,二人好巧不巧地錯開了彼此的視線。
等二人都洗漱好聚集在了一樓客廳裡,女孩頗為窘迫地端坐在青年身側的小沙發上。
青年不知從何開口,他看着渾身窘态的女孩,不自在地低着頭,正心事重重地摳着手指甲。
打量許久,他欲言又止。
女孩猜不透青年接下來的問話,她隻能靜靜地坐着,等待發落。
良久,一道聲音打破了不知多久的沉靜。
“你……”二人異口同聲。
見彼此都有話要說,二人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靜候半晌,見她抵着下巴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不停地眨巴雙眼,一臉苦思冥想的女孩默不作聲,青年率先發問:“你……前天晚上的事還記得嗎?”
“……”女孩沒有回答,隻是靜靜地看着他,眼裡充滿了疑惑。
女孩大腦快速地思索:前天晚上……是什麼時候來着?好像是……第一次夢見這裡的時候吧?那時候發生了什麼事嗎?
看他樣子好像看出來我不是她了……這怎麼辦?沒有系統提示我什麼都不知道。
不然打啞迷?不行,感覺他還會一直問下去。真是的……還想着再也不會夢見這裡了,啧。好煩啊!】
青年看着滿臉寫着不記得的女孩,心情瞬間忐忑不安:“……那好,我換個問題。”
女孩見他沒有逼問,緊張的神情緩和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