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檀師妹心高氣傲,哪裡會是主動道歉之人……”甯清歌哭哭啼啼,明澈無措地哄了半天。
“放心,她會的。”明澈萬分肯定,“就憑她還想嫁給我。”
明澈以為,此時的雲檀還喜歡自己,還做着一心想要嫁給自己的白日美夢,想以此來讓雲檀給甯清歌道歉,但是明澈不知道的是,這世道早就變了。
蘿衣回到外門弟子居時,就看見雲檀正在那裡捯饬什麼東西,蘿衣見雲檀回來不由得問道:“雲檀你沒事啊,這麼早就回來啦?”
雲檀應了一聲,然後低頭繼續忙活自己手中的活計,蘿衣不由得好奇地前來看了一眼,隻見雲檀将弟子外袍泡在染缸之中,時而拿出來欣賞一下,是再明豔不過的正紅色衣裙。
“雲檀!你你你……你這是在染衣袍?”蘿衣不由得一驚,“掌門不是說不讓我們私自更改外袍服制嗎?”
雲檀努努嘴:“隻許她甯清歌放火不許我們點燈啊。”
她就是看不慣,看不慣那全世界圍着甯清歌轉的主角光環,越是這樣,她雲檀便越要挫一挫甯清歌的排面。
師兄說的對,前世啊,她就是太循規蹈矩了,以為聽話成為外人眼中最乖巧的弟子就會得到明澈的青睐,實際上,在這個慕強的世界裡,隻有能力才能說明一切,就像雲檀的劍法,太依賴于劍譜上的一招一式,反倒讓自己落了下風。
雲檀憋屈了一輩子,這輩子說什麼也不要重蹈覆轍了。
蘿衣看了半天不由得輕笑出聲:“可是你這衣袍,就算這麼染下去,必然也是不能穿的。”
雲檀一愣看向蘿衣,蘿衣放下手中的《仙史紀年》,她走過來撈出泡在染缸中的衣袍,對着雲檀道:“你若是放心,便交給我吧。我家中,原是在小州縣經營着一間染坊,我跟着耳濡目染自是學了許多,後來……”
蘿衣強顔歡笑一下:“後來不重要了,總之,照你這麼個染法,不想被笑話就盡管去吧。”
“我信你。”雲檀道,“我想把這衣衫染成大紅色,就像……這件……”
雲檀翻箱倒櫃,找到了初入靈劍宗時穿的那身金織大紅色襦裙,蘿衣當即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你就放心交給我吧。”
幾日之後,蘿衣拿來了那織染好的大紅色衣袍遞給雲檀,雲檀看着那衣袍,若不是形制沒有更改,她竟然還真的一時之間認不出這件衣袍竟是靈劍宗校服。
“我研究了一下,隻是單純染成紅色并不好看,所以我鍛造了一根靈針,以修為靈力為線,靈針為引,編制了細節,這才好看許多,更稱你一些,你快換上讓我瞧瞧。”蘿衣興沖沖地說道。
待到雲檀換好衣衫走了出來,蘿衣都不由得一驚,雲檀十分适合這種正紅色衣裙,尤其是配上她額間那抹朱砂痣,更顯得明豔動人,蘿衣不由得鼓了鼓掌。
雲檀也頗為滿意:“我竟然沒想到,你還會煉器。”
“靈針這種簡單的,也就做着玩玩……阿爹阿娘更希望我成為一個可以仗劍天涯、除魔衛道的劍修。”蘿衣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雲檀便也沒有再過多追問。
彼時,沈卿塵正在栖梧坪指導一衆弟子練劍,忽然眼中一抹紅色的身影映入眼簾,沈卿塵的目光不由得被吸引,他看清那張揚的少女竟然是雲檀,不由得微微一驚。
沈卿塵的記憶忽然被拉回到了第一次見雲檀的時候,那時候,雲檀第一次來到靈劍宗,她是被淩霄真人帶上靈劍宗的,那時候的雲檀一身明豔的大紅色錦繡羅裳,梳着複雜的發髻,戴着繁雜的頭飾,就算是跟宮裡的公主比起來也是不遑多讓的富貴氣質。
那時候雲檀還無心練劍,成天追着明澈跑,自然也就經常在他沈卿塵的眼前晃悠,看着那因為少女高興時而顫抖起來的步搖,沈卿塵一時之間竟然看入了神。
直到雲檀一句:“明澈師兄,我一定要嫁給你,做你的夫人!”把沈卿塵拉回了神。
沈卿塵眸子顫了顫,是啊,他在想什麼,他和雲檀本就毫無瓜葛,更何況自己修的是無情道,怎可亂了道心。
可是,沈卿塵就是不甘心……為什麼,為什麼明明……
“師兄,師兄!”雲檀喚了兩聲,沈卿塵回過神來看向眼前的少女,“我好看嗎?”
“好……”沈卿塵剛想要說的好看被他咽回了肚子,他的目光流連在雲檀的衣衫上,卻轉而說道,“怎麼穿成這樣?”
“宗門有的規矩太多,修仙何必拘泥于那些條條框框,自由自在才是最好。”雲檀回眸看向沈卿塵,“這可是淩霄當時當着所有人的面,對甯清歌說的。甯清歌做得,我也就做得。”
沈卿塵歎了口氣,雲檀終究是小孩子心性,還是想要和甯清歌争一争,也争一争明澈,沈卿塵沒有辦法,他不知道該怎麼去頂替雲檀心中明澈的位置。
忽然,一道劍意淩空劈了下來,沈卿塵眸光一瞥,直接掏出劍擋下了這一道氣勢萬鈞的天雷劍意,雲檀也順勢向旁邊一躲,那劍意劈在雲檀腳邊,雲檀一驚,看着那地上還滾着細微電流的劍意,不由得看向那天空咒罵道:“淩霄真人!你是要劈死我嗎?”
“要劈死你的不是掌門,而是我!”一道渾厚的身音響起,沈卿塵擡眸看向從天而降的那人,那人一手捋了捋胡須,一手拿着天雷劍意符咒,他一身長老道袍,所有的頭發向上飄動着,他眯着眼睛滿臉厭惡地看着雲檀,言語裡面盡顯刻薄挑剔:“不倫不類,穿的像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