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秋聲猛地一抖:“哪個宣?”
應常懷淡道:“還有幾個宣?”
夢裡那隻蠱蟲還在腦海中朝他歡快地搖尾巴,顧秋聲釀嗆後退兩步。
要死,又是一個姓宣的!
他們整天沒别的事在姚京晃什麼?
沈濯緊鎖着眉,暗自思忖。
應常懷應該沒有說謊。
宣家祭司來京已經不是秘密,确認身份不過一句話的事。
但在讓内城城門将攔住應遙祝時,事情已經沒有挽回的結果,他别無選擇。
“宣家人怎麼會住到你府中?簡直胡說!”
“胡說你媽啊。”
一道懶懶的聲音從他背後響起。
應遙祝握着血淋淋的刀,一步步的走過來。
她身後是無數手持武器的兵将,半圍成群,緊緊地跟着她。
立在衆軍之中,應遙祝僅握一刀,卻有以一敵萬、大殺四方的氣勢。
她是女人。
她是應常懷的姐姐。
她更是無數白骨堆出來的大将軍。
應遙祝微微後仰,做了個扔的姿勢。
不知是不是故意的,正巧紮在了沈濯腳邊,刀身在風中輕鳴。
差之毫厘。
沈濯一動也不動,擡頭對上她。
應遙祝還是那副樣子,好似剛剛扔出去的不過是根剔牙的簽子。
“宛施,找點人洗下門口,等會兒血幹了。”
宛施見到她的那刻便笑起來,應得很是幹脆。
沈濯的氣勢微不可聞地弱了一寸。
“你怎麼來了。”
應遙祝抹了把脖子上的血:“我都不忍心說你,這是我家。”
沈濯道:“好,那你說說她是誰?”
應遙祝順着他的視線望過去,瞧見了應常懷護在背後的人。
她的手腕被人握住,另一隻手不自覺的拽着應常懷的衣袖。
誰的弟弟誰知道,那個狂魔向來忍受不了衣衫不整,居然讓她一直拽着。
應遙祝挑了挑眉。
“他手都牽上了,你說呢?”
應常懷下意識地松開了宣止盈的手,有種被抓包的詭異感。
宣止盈耳朵有點泛紅,把手背到身後。
他握過的那一圈,漸漸發燙。
應遙祝啊的一聲:“我都忘了,你還沒拉過那誰的手吧?”
沈濯咬緊牙根。
“啧。”她半是憐惜半是瞧不起:“十年了,淨顧着吃了嗎?”
宣止盈:“……”
不得不說,雖然她沒有見過應遙祝,但沖着這張嘴,她第一時間确定了她的身份。
對于文字的應用,應家人爐火純青。
真是讓人敬仰的天賦。
沈濯被她一番話激的雙目赤紅,沖上千來猛跳一劈。
應遙祝大笑一聲,閃身擒來一把大刀,舉刀接下這一擊。
舉力相抗時,應遙祝仍舊沒閉嘴。
“你親過她手嗎?細長如蔥削,又香又軟,握着手指把人拉到前面,低頭吻下去。”
“铿!”
“她睡覺的時候怕冷你知不知道,夜裡要抱着她睡,不然她會醒。”
“铿!铿!铿!”
“這就生氣了?我還沒說完呢?”
應遙祝面色一沉,欺身而上。
腰部爆發出極強的力量,衣擺翻飛如黑雲。
手裡一刀緊接一刀,如細雨轉驟,密密地砸下來,壓的人喘不過氣。
“她流放的時候你在哪兒?”
“她爹娘死的時候你在哪兒?”
“她在戰場上命懸一線的時候你又在哪兒?”
她猛地加快攻勢,瞅準一個機會,跳斬而下。
沈濯被後退數步才從那股巨力中緩過來,定定地看着她。
她也不大好受,甩了甩手,冷漠地注視他。
“既沒有抛下一切跟着承受的勇氣,就别妄作深情,扯什麼身不由己,平白讓人惡心。”
應遙祝大多時候都是笑着的樣子,極少極少露出這樣的表情。
就是因為少,沈濯表情空白了一瞬,忘記了反駁。
也許他也沒辦法反駁。
應遙祝問:“還打嗎?”
顧秋聲無聲的吞咽口水。
打什麼打,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沈濯打不過她。
沈濯緊緊地攥着手裡的刀,指節漸漸發白。
忽然他深吸一口氣,拿刀指着宣止盈。
“你要護她是吧?”
應遙祝回望了宣止盈一眼,又看向沈濯:“說話注意點,根本沒證據的事,帶着這麼多人沖進我家。我還沒發作呢,你惡人先告狀起來了?我弟弟都被吓壞了。”
衆人不由得驚愕的看向氣定神閑的應常懷。
他喉結微動:“……我今夜都睡不着覺了。”
應遙祝眨眨眼,一副你看我沒說錯吧的樣子。
顧秋聲還想争辯:“他剛剛舉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