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過了好幾招,宣止盈出于下風,擋的越發力不從心。
應常懷顧念她身上的傷,率先停了手,袖手立在一旁。
宣止盈的背緊緊貼着櫃子,警惕地看着他。
恰在這時,一道腳步聲打碎了偏屋緊張地氣氛。
應常懷還沒反應過來,下一刻已經被宣止盈拉着鑽進了櫃子裡。
躲一個人綽綽有餘,兩個人就顯得空間不夠了。
他單膝支着,手撐住下面和櫃壁,宣止盈蜷縮着膝蓋,雙手反撐,遠遠看起來像縮在他懷中。
幽閉的櫃子中,呼吸被放大無數倍,衣襟中滲出的香氣充斥在周圍。
應常懷:“你拉我幹什麼?”
“有人進來了。”
她們實在挨得近,說話時氣息擦過肌膚,癢癢的。
應常懷撇開視線,有些煩躁。
她心虛盡管躲就是,拉他幹什麼。
但說什麼也晚了,人已經進來了。
“周公子,在這邊換衣裳吧。”
周時季嗯了一聲,下人退了出去。
他将替換的衣袍展開,搭在木架上,動作精細,一個褶子都要撫平。
等了一會兒,宣止盈的手累了,想換個姿勢。她用頭抵着櫃壁,緩慢翻身,還沒翻過來被應常懷捉住胸口的衣領。
他很快地又放開她,指節夾着書頁。
《吳地見聞》!
宣止盈勾着他脖子抱上去,應常懷猛地一墜,不得不放棄到手的書,撐住櫃壁。
櫃門透着一線光,切割了他們的身影。
“放手——”
這幾個字仿佛是從應常懷牙縫裡面逼出來的。
想得美。
她摟的更緊,差點沒把他脖子給弄折了。
要避着外面換衣服的周時季,她又使了吃奶的勁,應常懷沒能把她從自己身上撕下來,含着怒意發出最後通牒。
“宣止盈,趁我還沒想好——”
怎麼弄死你之前……
剩下的話被堵在嘴裡,宣止盈咬住了他的唇。
心髒一瞬間炸裂開,應常懷的瞳孔無限放大。
懷中的身體刹那間變成了水,柔軟的,如雨将墜。狂風刮着她,雨珠在葉尖輕輕顫抖,最終由風裹挾着,濺起層層漣漪。
雙唇輾轉,研磨輾轉。
應常懷呼吸加重,手指緊扣櫃壁,指節根根發白,不曉得用了多大的力氣。
她含着、吮着,時輕時重,柔軟的舌叩開他的牙關,掃過上颚。
有股酥酥麻麻的感覺沿着尾椎骨節節攀升,把他的腦仁一點點切碎,粘粘糊糊的,溫熱的……
這樣的感覺,他從沒有經曆過。
發白的手指終究不堪重負地松了力,他們的身體齊齊下墜,沉沒在溫暖的海水裡。
撞上櫃子的前一刻,應常懷墊住了她的腦後。
失重感讓宣止盈收緊胳膊,脖子貼着他的。
‘撲通撲通……’
隔着薄薄的一層肌膚,急促而有力的心跳直直地傳進腦海,她繃着身體,閉緊眼睛。
陽光突然照進來,櫃門大開。
應常懷眯細了眼,去适應突然闖入的亮光。
宣止盈從他肩膀處探出頭,看見了一個極其漂亮的公子。
宣默很漂亮,是燦爛如群錦萬芳的耀眼,逢青卓也漂亮,是深情如三春夜柳的卓然……可面前的人不一樣。
他長着一張無懈可擊的臉,少年氣和侵略感在他身上得到了完美的體現,有隼的神秘強大,又有少年人的指點江山,像是一把戰無不勝的劍,劍鋒所指之處摧拉枯朽。
但此刻,這樣一個人,沉默着,用一種很是沉重地眼神端詳他們。
“躲在櫃子裡,是因為玩起來更刺激嗎?”
宣止盈:“……”
她耳朵爆紅,從應常懷手臂下鑽了出去,頭也不回的跑了。
應常懷出來,理了理糟亂的頭發和衣裳,冷道:“換完衣服了嗎?”
周時季往他身下看了一眼:“弄髒了?”
應常懷:“……”
他忍着氣:“滾!”
周時季拿上髒衣服搭在手上,臨走道:“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你這麼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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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止盈匆匆忙忙回了明桂院,把書藏了起來。
應常懷回院後站在她門外,不知想了些什麼,最終還是沒有進來。
她膽戰心驚地等到夤夜,才點燃燈盞偷偷翻閱。
《吳地見聞》中幾乎所有内容都很準确,有關某些活蠱注釋地極其詳細,還分類彙總地提到不同活蠱的喜好,耗費了不知道多少心力才彙聚編成這本書。
文中連蠱王都有提及,不過在文中并不以‘蠱王’相稱,而以‘伴生蠱’代稱。
——大人欲以蠱入宣夫人,無效,遂改入他人,宣夫人以血救治,自釋已入伴生蠱。伴生蠱能宿活人體内,無異常,自封君王禦萬臣。君臣相對,臣蠱恐傷其身,無一不潰逃大敗。
宣止盈這才明白,宣和答應她留她在王城,到底頂住了多大的壓力。
這樣一枚稀世珍寶,如果落入心惡之人的手中,不知道要激起多少腥風血浪。
甚至可能會出現第二個‘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