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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鏡花水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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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卦象已變。”

“何意?”

神曦将兩字排列在一起,“你是在問霁無瑕,而非槐破夢。”

“是。”

“月澈說,她曾起卦問一事,生死皆為絕路。可近日再度起卦,三卦皆變,死路已開,她說:‘虛空破境,快雪将晴’。”

殊十二呼吸一滞,簡直不敢相信方才所聽到的話。

“月澈的卦術,乃窺天而行,應當是不會有錯。”

“那...她現下在何處?”顯而易見的顫抖,生怕神曦所言是一觸即醒的夢境。

“非天非地,塵世之外。”她将兩張紙放在蠟燭上燃為灰燼,一縷白煙化作一陣意象,隻見一葉孤舟緩緩行于江上,“時間到了,自然會引你去尋她。有緣之人,必會重逢。”

“十二明白了。”他一定會将霁姐姐找回來的。

“你知道赤凰火嗎?”神曦見他眉目堅定,決定幫他一把,“長明之火,許能幫上你。你不必問去哪裡尋,如今因果已現,它會順應天機出現的。”

“多謝二位相助,十二無以為報。”

“把人找回來就是對我們的報答。”她靜靜為香爐加了一勺香粉,“能堅定的等待自己想要等的人,已勝過世間無數。而她能被人堅定的等待,亦是她的幸運。我們隻是選擇了成全,也是埋下未來的種子。”

那你與意琦行呢?

這段時日,意曦二人怪異的氛圍大家都看在眼裡。可他們的關系不可一言概之,殊十二也無從勸起,終是什麼都沒說。

意琦行是在意的,卻又猜不透是否為男女之情;而神曦一直反應淡淡,有意回避,二人似有糾纏卻又毫無波瀾。

【第三十一章】

司胤自從化出戾獸便在江湖中掀起各種血雨腥風,攪的人心惶惶。戾獸兇猛無比,但凡沾上一點其周身的死灰之氣便會被吞噬,故而所到之處寸草不生。一些小門小派懼其威力,直接投入司胤麾下成為走狗,為其賣命。他們雖能耐不大卻也頗為纏人,給正道帶來了不小的麻煩。

而神曦的身體越來越疲憊,光靈如黑洞一般汲取着她的力量,且随着它越來越活躍,她能感應到再過不久它就要出世了。

看來得早做準備。

光靈一定要安全降世,任何代價她都願意承受。

她撫摸着丹田之處,光靈似是感應到母親的溫度,輕輕貼上她的手心。

衆人兵分幾路,最光陰與绮羅生并金銀雙秀負責困住星宿使,切斷司胤與他們之間的聯系,素還真與意琦行、殊十二則正面與司胤對戰。

“我要離開一陣子。”神曦平靜的對素還真說道。

“時機已到?”素還真看了一眼她的腰腹,明白她此去為何。

神曦點點頭,“它降世需要大量天地之氣,将會天生異象。所以我要去一個隐蔽的地方,不能驚動任何人。”

“也好。那你一路小心。”

“我想讓原無鄉陪我一起去。”

素還真的拂塵差點掉在地上。

“你在懷疑什麼?隻是趁此機會可以淬煉銀镖俠變而已。”她無力的扶了扶額。

而另一個院子裡,因許多武林正道逐漸加入到圍剿月神殿的行動中,意琦行等人受到諸多後輩的拜訪,不勝其擾。

“你要離開?還要帶着我一起?”原無鄉腦子運作的飛快,差點就要燒起來,開始有些口不擇言,“是因為最近有許多女俠向劍宿示好而吃醋了嗎?”

“...腦子不好可以去看郎中。”她已經數不清歎多少次的氣,“我要去的地方雷電密布,或許可以淬煉銀镖俠變且不會傷到自身,你到底要不要去?”

“去!”原無鄉一口答應,卻馬上又後悔,“呃...會不會不太好?”

見神曦轉身就要走,原無鄉權衡一番,還是受不了此等誘惑,選擇跟了上去。隻是還未走幾步路就見到意琦行練劍歸來,有女俠故作偶遇遞上絲帕,以求劍宿青眼。

“最近都是這樣?”神曦好整以暇的看着這一幕,而小當家被驚的冷汗涔涔,連連否認。

意琦行冷淡且熟練的拒絕了對方,徑直朝着他們走來。

“我先去外面等你。”原無鄉非常有眼色的把地方騰出來,他可沒有興趣參與到這二人的糾葛中。

“你要去何處?”意琦行見她一身出門裝扮,“如今正是緊要時刻,為何突然離去?”

“我沒有必要向你說明。”

“那為何選擇原無鄉?”

神曦認真的解釋道:“我要去的地方正好可以助他淬煉銀镖俠變,提升戰力,并沒有别的意思。光靈之事,你不必有任何負擔與愧疚,這是我自己的事情。就算中途出了意外,我也會為自己的行為負責到底。我不是什麼弱女子,不會因此要死要活的要求你對我負責。”

“若是我想負責呢。”意琦行也報以十萬分認真的注視着她。

“你...”神曦一怔,“你這人怎麼說了不聽呢?”

“意琦行從不說違心之話,更不會做違心之事,樁樁件件皆出自真心。”

“可是我給不起。”

“我知道你有自己無法推卸的使命,待此事一了,我們再談論此事。”

神曦胡亂點點頭,從他身側繞了過去。

【第三十二章】

天域之巅,劍皇之淵。

神曦不顧自己身體不适,帶着原無鄉日夜兼程,終于在冬至前趕到了劍皇之淵所在的千玄山脈。

玄色山峰綿延千裡覆蓋着皚皚白雪,高聳入雲的山峰如堅不可摧的擎天石柱支撐着神州天空。

神曦一踏入山脈結界就感應到疾風中夾雜着審判她的訊号,于是握緊九霄蒼璧橫于身前。

“琅琊台聖女琅琊神曦攜九霄蒼璧歸來。”

話音剛落,腳下升起一股漩渦,入山結界由此打開。

“跟緊我,無論發生什麼都當做沒有看到。”

九層結界、九種元素、九宮之位,此地皆為九之極數,一朝一瞬便可幻化出九九八十一境。

“這是...”原無鄉看着雲霧間的另一個自己不由得震驚,“難道是另一個時空的我嗎?”

“真假皆在心中。此刻的你認為自己是真實,那麼你就是真實的。若另一個你認為他才是真實,那麼此刻在我眼前的你就是虛假。”

“妙哉!”

“這也是誘人駐足于此的手段之一。你再看下去,恐怕再也走不出這第一層了。”

原無鄉決心蒙住雙眼跟着神曦而行。

“聰明人。”

不看自然就不會盲。誰說眼見就為真,雙眼看到的東西也可以騙人。

有神曦的帶路,原無鄉很快就抵達第三層結界。

這裡冷風呼嘯,空氣中帶有灼燒的氣息,雲層中隐隐青光閃現,不時有道道雷電落下,劈裂大地。

“就是這裡了。”神曦帶着他走到一處空地,“子夜時分會有一道青蒼雷閃,你要準備好徒手接住它。”

“徒...徒手?”原無鄉無法鎮定,“這真的會沒事嗎?”

“有我在,不要怕。”神曦說的泰然自若,“我們還要回去誅殺司胤,我不會讓你死在這裡的。”

原無鄉看着灰暗天空中電光閃爍,而神曦毫不在意的坐在原地調息,擔憂的心也随之平靜。

既然選擇信她,何妨相信到底。

接近子時,驚天悶雷滾滾而來,劈落的閃電将大地照亮,而神曦也不躲閃,就這麼站在原地盤算着那道雷何時落下。

以九宮算術推演出大緻方位後,她讓原無鄉站在那個點上不許動,自己則立在他的身後。

“可以伸手了。”

原無鄉褪去手套,高舉雙手,一道驚天蒼雷轟隆落入掌間。神曦屏氣凝神,推氣入體,引導原無鄉體内的雷電之力渡入自己體内。

雖有她傾力相助,但天雷之力仍讓他頓感裂身之痛,幾欲無法站立,仿佛每一塊骨頭都将被挫骨揚灰,再是鋼筋鐵骨的人也承受不住此番疼痛。

神曦見銀镖俠變已蓄滿初雷,而進入原無鄉體内的蒼雷之力也已盡數被她轉移至自己體内後才收手,遞給他一瓶補氣的丹藥。

“雷電乍然落地時的磁力最強,如今銀镖俠變已蓄滿此力,你可去尋江南春信,他自會明白如何改造。”

“你不同我一起嗎?”原無鄉不放心她一人獨行,“我必須将你安全帶回才行。”

“我要深入劍皇之淵去取一物。風雷結界是千玄山脈的第三層結界,接下來的每一層,凡夫俗子之身進入隻會倍感痛苦,所以你不必陪着我,抓緊時間去尋江南春信要緊。且鍛造銀镖俠變耗費心血時間,你多耽誤一刻鐘,便晚回去一刻鐘。”見原無鄉仍有遲疑,神曦隻好說道,“我在這裡呆了無數個日月,早已對此地了如指掌,帶你進入反而會耽誤我的時間。”

她既如此說,原無鄉也隻好在此地與她分别。

【第三十三章】

“難得見你如此焦躁。”倦收天側身詢問,“究竟是發生何事。”

“自我從江南春信那裡回來又過了數日,但神曦仍是下落不明,我擔心她會不會出事了。”

“她應當對劍皇之淵十分了解才是,又豈會折戟于此?如今星宿使暫無異動,不如你回一趟指月山瀑問問素還真是否有她的下落吧。這裡有我與绮羅生、最光陰足矣。”倦收天安慰道。

“若她當真出了什麼事,原無鄉此生難安。”

“我同你一起去。”最光陰推門而入,“我在那些星宿使身上發現了這個。”一枚小小的珠子用布緊緊包裹,“他們皆佩戴此物,且相較前陣子行事更為兇惡殘忍,恐怕這珠子裡是能影響人心智之物。看來司胤不僅自己是魔鬼,還要讓他所有棋子也都淪為魔鬼。”

光是看着此物似乎就能引發心底之惡,所以最光陰隻是虛虛一晃便又用布将其蓋住。

“走吧,我與你一起上路。”

“我替你将此物帶去即可,何須你與我一起跑一趟?”

“因為我沒有心,就不容易受到它的影響。”

這話說得理直氣壯,話糙理不糙。

月澈用棱石在牆上又刻上一筆。

這究竟是第幾日了呢?她數了數,原來才第十日。

自打那日與司胤起了沖突,她就被關回了寝殿。為防止她跑出去,一隊隻聽命于司胤的親兵将殿外圍了個水洩不通。

哼,當她喜歡往外面跑嗎?若她要跑,光憑這群人怎麼能困住她。

“殿下,天有異象,可是不祥之兆?”守衛長站在殿門口請示。

月澈停下練字的手走到窗邊推開厚重的琉璃窗,見空中烏雲密布,空氣卻是幹燥的,并不似暴雨前兆。

“如此天象已是幾日了?”

“回殿下,第三日。”

“今日是什麼日子?”

“回殿下,今日冬至。”

月澈看着遠方的雲層越來越厚,心中倍感不安。

突然遠處一道白光裹挾着驚天雷聲落下,似乎在彰顯神之怒氣,将世間映如白晝。

怎麼會...這看起來全然不像是普通閃電,更像...天罰之雷...

天罰之雷隻為降罪于有罪神族,難道是神曦?可她會做出觸怒天道之事嗎?若不是她...這世間還有其他神族嗎?

月澈心亂如麻。

“我知道了,這幾日不要來打擾我,我需靜心推衍天機。”

“遵命。”

月澈将自己的神識附在清輝蝶影上,偷偷前往指月山瀑。

她放出神息籠罩指月山瀑方圓百裡都不曾感應到神曦的氣息,月澈隻好匆忙闖入素還真等人的居所,欲問其下落。

【第三十四章】

“她人呢?”

“阿澈你怎麼來了?”

“她人呢?”月澈見房中隻有五人,環顧四周也不見神曦,心中越發焦慮,“琅琊神曦呢?”

“她在劍皇之淵。”原無鄉代替衆人回答。

“劍皇之淵...”她回身走到院子中尋找着方向,終于在看向某個方位時,渾身一僵。

“你...沒事吧?”

月澈感覺自己渾身血液像是停止了流動,極大的恐懼從心底升起,連最光陰在她耳畔連聲呼喚也不曾聽見。

“阿澈!”最光陰摁着她的肩,企圖喚回她的神志,“你到底是怎麼了?”

月澈顫抖着說道,“我感應不到她了。”

“你先把話說清楚,到底出什麼事了。”最光陰抓住她的手,“你不說清楚,我們如何想辦法應對。”

月澈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轉而向素還真問道,“最近一段時日,她有什麼異樣嗎?”

“面色蒼白,身體疲乏,但精神并無異樣。”

“那你們有沒有事瞞着我?”月澈越想越覺得不可能,神曦是個聰明人,她應當不會做出有違天道之事才對。

素還真突然想起一事,捏緊了手中拂塵,“她的光靈即将降世。”

“光靈?”月澈機械的重複着,“什麼光靈?”

“她以九霄蒼璧劍氣與琅玕果神力創造出了極光凰羽,一直用自己的力量滋養它。”

“不應該...這種事情...也不應該...還有嗎?”

“不是因光靈降世而引發的雷劫嗎?”

“這根本不是雷劫,是天罰。”月澈青白着臉,“是神族做了有違天意之事而受到的懲罰。”

衆人心中大駭。

“那此天罰何時會結束?”意琦行袖中的手逐漸攥緊。

“逢九為一輪,依嚴重程度而定。但每一輪都會比上一輪慘痛數倍不止,直至第九輪業火之雷。若能扛過這九九八十一雷,便說明天道無法審判,此事合理,應存世間。”她看向遠處天空,銀藍色的細雷滾落,第三輪了。

“何事才會出現九輪天罰?”素還真有一猜測,但他不願相信是因此事而起。

“引發天地浩劫、萬物凋敝之事,或與神族生死命數相關。”

“那你認為,極光凰羽可算神族?”

“算。它由神曦創造而生,一身血脈骨肉皆源自于她。雖不是先天神族,也算神族之靈。”

素還真艱難的開口,“若是...光靈為人神交合而育呢?”

月澈難以置信的倒退幾步,整個人看起來搖搖欲墜,“...難道...”

素還真看向意琦行,随即低頭歎息,“極光凰羽本可列位神族,如今失去神格,等于神位已死,自然觸怒天意。”

生死之數...業雷之劫。

“那就是天道不僅要懲罰神曦,也要抹殺光靈了...神族最忌血脈混淆,尤其她還是先天神族,就算光靈失去神格,也不可存于世間...”

意琦行猛然握緊手中拂塵,“是我之失,我應當去保護她。”

“你去也是送死。”原無鄉與殊十二攔住他,“天之審判,凡人如何阻止。”

“有。”月澈想到一個辦法,“有...她有兩罪,若能勸她交出極光凰羽,光靈一死,天道興許不會再追究其重罪,也就不至于受九輪天罰。”

但...他們都曾見過已經降世的光靈,說明神曦沒有放棄光靈。

“若她挨不過此番雷劫,會如何?”

“神族并非不死之身...承天而生,既有生,自然會死。即便背負着蒼生重任,但天道無情,無論身份尊卑,隻看結果不論情分,她若執意違逆,便是在劫難逃。且就算能挨過前八輪,第九輪業火雷劫乃世間萬物的因果業力凝聚而成...至今未有神族扛過此劫。何況她就算能抗過去,光靈能不能活也是未知之數...”

話音剛落,又是一道銀藍電光以萬鈞之勢落下,天地之間,震耳欲聾。

“她負天意而生,難道就薄情至此?”殊十二難以想象天道竟如此殘忍。

月澈苦笑,“神族的誕生是為了守護。既承天命,得撼天地,自然會受到更多的束縛。若不能恪守己責,就會被無情抹殺。天下棋局,我們皆是棋子。”

“那她的責任又該由誰來繼承?”

月澈悲涼的看向萬裡層雲中閃現出赤色電光,“我不知道。也許司胤會赢,衆生皆亡,塵世陷入黑暗,等待千百年後下一位天命之主誕生吧。”

“神亦蜉蝣,滄海一粟。縱我有力挽狂瀾之心,時不我與,且為浮萍。”她深吸一口氣,“罷了,現在不是唉聲歎氣的時候,保住她的命才是當務之急。”

【第三十五章】

月澈眉間神紋緩緩升起一道白金光芒,掌邊月刃化作一輪彎刀,破空一劃竟見空間撕裂。

裂痕内飛沙走石,天塌地陷,兩道巨大的鎖鍊從虛空而下拷住神曦的手腕。

深淺不一的血痕已經幹涸,根本看不出衣裳的本來模樣,赤金長發淩亂的披散在地,看不清她的眉目,仿佛她已死去多時。

月澈化作蝶影而去,意琦行見狀立刻閃身跟上,身後之人尚來不及阻止,就見縫隙已經閉合,仿佛二人從未在此。

“你跟來做什麼?”月澈沒好氣的看着意琦行,“如今此地危機四伏,你一介肉體凡胎怎麼承受得住,還是回去吧。”

“我會與她共同承擔。”

“你怎麼承擔?”月澈又氣又急,“你又不能替她承受雷劫。”

“意琦行不會逃避。”

“就算是死也不走?”

“不走。”

“好,算你有擔當。愛跟就跟着吧。”

月澈雖然介意他令神曦受難之事,但此時此刻也佩服他不離不棄的膽識與決意。

“你們來做什麼?”神曦看着結界外登頂而來的月澈與意琦行,“回去!”

“難道要我眼睜睜看着你送命嗎!”

“這是我的決定。”

“你當真不肯交出極光凰羽嗎?它比你的命還重要嗎!九劫天雷是什麼,難道你不清楚嗎!”

“我知道。”

“值得嗎...豁出性命也要保護它,值得嗎!”

“阿澈,你有拼了命也想要保護的人嗎?”神曦平靜的問道。

月澈腦中出現了一個身影,可随即她卻搖了搖頭。

“我有。我這一生失去太多,所以這一次我不能再失去了。”她看向自己用神光與雷電之力護着的小光靈,“它是這世上唯一與我血脈相連的親人了。”

話音剛落,赤色焚雷落下,巨大的熱意瞬間爆裂,像是要将整座劍皇之淵燃燒起來。

而神曦一聲不吭,雙手緊緊絞着拷住她的鎖鍊,承受那股焚身焚心之痛,哪怕蜷緊身子也仍在保護那一團小小的光。

身上大大小小無數傷口再次洇出大朵大朵的血花,卻又因她的新生之力,傷口逐漸愈合。

像是一遍遍殺死她,又一遍遍将她救回,然後再殺了她。

月澈雙眼通紅,神色凄婉,帶着哭腔說道:“算我求你,把它交出來吧。你會死的...”

神曦堅決的搖頭。

意琦行見天雷又将轟隆而至,抽出春秋阙爆發第三武脈集合天地劍意使出一招初心之劍,竟将隔絕她與外界的結界劈出裂縫。

“你...”什麼人啊...月刃都無法打開的結界,意琦行竟然憑其劍意打開了。

“出去。”

“意琦行答應過你,會負責到底。”

“我不需要你負責。”

“但我必須做。”

“那你知不知道你在這裡,會讓天雷罰得更狠。”

“我一并替你承擔。”

“你瘋了嗎!”月澈在結界外看着意琦行化出劍境,以意識之劍化解了焚心之雷。

“意琦行做得到。”

“為什麼?你對我...有這麼喜歡嗎?”她像是在問意琦行,又像是在問自己。

“那你又是為什麼不肯交出光靈?”

神曦看着他的背影,不禁回想起她曾扪心自問:若換作旁人,那日她是否還會傾力相救?若極光凰羽沾染另一個人的氣息,她又會如何處置?

枉她自诩聰明,卻連自己的心都看不清,硬要用各種借口來僞裝。

【第三十六章】

第七輪雷劫尾聲時,意琦行也将至極限,身上傷痕累累,單手以劍點地,不斷喘息。

“你快走吧。接下來的天雷,是罰我執迷不悟,也是殺機之雷,不要再擋了。”

意琦行緩緩直起身子,“要走一起走。”

“可是意琦行...它要出來了。”光靈在她丹田之中明明滅滅,越發活躍,神曦感應到它即将出世。

“你怎麼樣?”他扶起她蜷縮的身子,讓她靠在自己懷中。

“雛鳥破殼,需要力量啄破蛋殼方能降世,我快要沒有足夠的力量提供給它了。”她忍着巨大的痛楚,斷斷續續說道,“第八劫乃混沌之雷,力量最是精純,我要引它入體,保護光靈降生。”

她一直在等這道混沌雷劫的來臨。

“是否需要我來相助?”

“不。”她喘着粗氣,渾身是汗,宛如從水中撈出,“别忘了,我是劍靈。淬體之事,我早已經曆過一回了。”

意琦行将人護在懷中,“那個時候,你一定很害怕。”

“當然怕。”她閉上眼回憶着,“我一個人翻山越嶺爬到這個鬼地方就是為了來送死,怎麼會不害怕。”

“以後不會再讓你獨自面對這些了。”他會同她一起迎接未來的風風雨雨。

“可是我一想到哥哥,便又不怕了。就像現在我一想到它,心中隻有期待。我真的...等了太久太久。”

意琦行默默将她臉龐上的發絲拂去,就算她此時狼狽至極,他也毫不在意。

“我也期待。”

“所以這條路的最後,就讓我一個人走完吧。”

意琦行收起春秋阙,退後三步,“這是我的底線。”

“那你轉過身去。阿澈也不許看。”

月澈被糊了一嘴的狗糧,卻又覺得這兩個人真該死的帶感。

臭情侶!被雷劈死也活該!

見她賭氣的轉過身去,神曦虛弱的沖她一笑,“好阿澈,别生氣了。”

“那你答應我,無論如何,我們都要想辦法一起活下去,不可以再尋死覓活。”

“好。”

玄青電光直指神曦天頂,她召喚九霄蒼璧接住雷電随後引入體内,以自身金玉之體化剛為柔,渡與光靈。光靈起初還懼怕這種力量,卻在一番嘗試後開始瘋狂汲取。

不夠...遠遠不夠...

雷電入體,亦是劈身碎骨之痛。就算神曦已極力壓制,似泣似涕的嗚咽之聲仍不斷從嘴角溢出。

意琦行克制着自己想要回頭的沖動。月澈亦捂住自己的耳朵不願去聽,可又怕此時她需要自己,不得不聽。

終于在最後一道混沌之雷被光靈吸收殆盡後,绯色光團化出人形落在神曦的面前,啼哭聲響徹劍皇之淵。

神曦看着那團幼小的身形,忍不住喜極而泣,卻不敵身體已達極限暈了過去。

而伴随光靈降生,天空瞬間化為殷紅一片,血色悶雷在天地間不斷叫嚣。

月澈望着已經暈過去的神曦與脆弱的光靈,不禁心感懼怕。蒼生之業如滔天罪孽,她們怎麼扛得過去。

意琦行單手抱起光靈,春秋阙再度出鞘護在她的身前。

然而業雷并非分次落下,乃九雷俱下,将世界染成赤紅一片。

眼前世界一片猩紅,如血染就,漫天皆是喊打叫殺之聲,凄厲且尖銳,像是在撕扯她的神經。刀劍刺破□□之聲不絕于耳,空中血花飛濺,她分不清是自己的血還是旁人的血。

自己...的?

她低頭一看,一把刀正插在胸口,血如泉湧,而殺人兇手無情拔刀,爾後又将她千刀萬剮,随後漠然離去。

她...死了嗎?

不...這是她的記憶嗎?她是誰?

月澈的記憶開始紊亂,抱着頭跌坐在地。

遠處業雷落地成獸,正與意琦行纏鬥。

她在等人,等一個失約之人...

她等了一年又一年,從生氣到擔憂,最後放棄。

苦苦的等待尚未得到一個結果,可她卻死了。

痛苦充斥着身體,廉莊的記憶與情感和月澈兩相撕扯,當她再也承受不住時,發出了痛苦的哀鳴。

體内被封印的記憶終被全然喚醒。

而由于月澈的失控,她的力量開始崩壞,劍皇之淵内出現多處空間扭曲。意琦行見狀以天殛十式攻擊業獸,将其引至漩渦附近,再以諸神之雷送它入内。業獸不斷咆哮,像是在發洩自己的不甘卻又無能為力,終究還是被漩渦吞沒。

“你沒事吧?”意琦行回身收劍,見月澈捂着頭跪坐在地,出聲詢問。

月澈看向恢複平靜的天空,過了許久才低聲說道,“...沒事。”

她隻是找回了本就屬于她的記憶。

她在等的人...叫最光陰。

【第三十七章】

神曦并沒有帶走光靈,而是将她暫時封印在劍皇之淵深處。

“劍皇之淵險象叢生,外人不敢輕易闖入。待此事一了,再來接她出去吧。”

意琦行并未阻止。

“你會覺得我狠心嗎?”神曦看着小光靈沉睡的模樣,将自己從出生佩戴至今的小玉雕放在她的胸口,“她剛一出世,我就要離開她。”

“以命換來的孩子,怎會是狠心。”

“若我不能活着回來,你要好好待她。天生劍心,她以後一定會成為比你更強的劍者。”

“青出于藍,必将勝于藍。”

“不許你說不吉利的話。”清輝有氣無力的伏在神曦肩頭反駁。

“嗯,我們都會活着的。”

“我要回去了。再不回去,該被司胤發現了。”

月澈随他們走到指月山瀑山腳時突然說要告别。

神曦讓意琦行先走,看着清輝突然問道,“你是不是找回了記憶。”

“因為業獸的影響,都想起來了。”

“那你...意欲何為。”

“除了放下,我别無選擇。愛恨于我而言,都太過奢侈。”

“你不想見最光陰嗎?”

“見與不見都不重要。他不記得那段過往,我又何必執念不放。我可不想受天罰。”

有情卻作無情樣。

罷了,她自己也身陷囹圄,又何必評說他人。

就在神曦擡腳上山時,最光陰迎面而來,劈頭蓋臉的問道,“她人呢?”

“回去了。”

最光陰看着她身後,果然不見月澈身影,隻好沮喪回頭。

神曦側身看了一眼藏于樹間的清輝,似是在說:無心并非無情。

月澈苦澀的呢喃:早知今日,不如不識。

最光陰與绮羅生對彼此太過重要,宿命的羁絆将他們牢牢綁在一起,她既不想傷害與他們二人的情義,也不想自己變成一個患得患失的瘋子。

愛而不得,會讓人成為怪物。

她不要這樣。

【第三十八章】

“抓到你了。”绮羅生在半路遇到月澈,原本還有心與她說笑,可是見她搖搖欲墜的模樣,關切問道,“你怎麼了?看起來很不好。”

“我沒事。”清輝落在他的雪璞扇上,“绮羅生,如果人有一段一定要放下的過去,要怎麼辦?”

“那就不必放下。過去亦是自己重要的一部分,為何一定要放下?”

“若不放下,我怕會變成自己讨厭的樣子。為什麼世人對愛孜孜以求?明明是緻命的誘惑,卻被說成是溫暖而美好的情感。”

“你是不是想起了什麼?”绮羅生試探着問道。

月澈連忙否認,“不是,隻是對一些事産生了迷惘。”

她不想讓這些心事被窺探。

“危險,是因為尚未得到,如鏡中花、水中月一碰就碎;若是得到了,心心相惜,也就不危險了。”

月澈聽着绮羅生的話,突然如夢初醒:她為什麼會開始擔憂這些事?她明明是沒有情根的...

為了驗證心中所想,月澈匆忙告别绮羅生,來到花前月下的花月廟。

“你怎麼又在喝酒。”見眼前之人喝的爛醉如泥,月澈無奈的說道,“一年到頭,你有幾日是清醒的?”

“醉了好,醉生夢死方不記得人間愁苦啊。”

“...你在傷春悲秋些什麼...”

“望盡人間風月事,唯我看客傷春秋。故事裡的人已經遠去,看到這段故事的人卻難以忘懷,三千情絲不知何所起,自然亦不知何所去。”花月神吸了一口水煙,“你今日不就是為情所困才來找我的嗎?好妹妹,叫聲哥哥來聽聽?”

她可以宰了他嗎?

花月神見她一臉嫌棄也不氣惱,朗聲大笑,“情之一字,可救人,也可害人。古往今來多少英雄豪傑、佳人才子都折在這上頭。今日終于輪到我的小月亮也要一嘗這個中滋味。甚好,甚好。”

“我為什麼會有情根。”

花月神将一杯小盞推到她面前,“嘗嘗。”

“呸,又澀又甜。”月澈隻抿了一口就盡數吐出,“什麼玩意。”

“這就對了,”花月神用煙杆子指着那小盞,“此乃孟婆湯。你嘗到它是什麼味道的,就說明你心裡是如何感受的。甜的是你的愛,澀的是你的心。萬物有靈,如何無情?你說你沒有情根,那是因為你那帶着情根種子的魂魄入世投胎去了,當你尋回她時,該回來的,自然也就回來了。”

“那喝了這碗孟婆湯,我能忘掉一切嗎?”

花月神眼神古怪的看着她,“你就這麼唯恐避之不及?”

“如果它讓我感到痛苦,我甯可舍棄。”

“那你這一路的修煉,可就白費咯。”

天道要的不是一個斷情絕愛的月神,而是她知情有情又能放下情。

真夠狠心的。

神族各司其職,閑暇之餘談情說愛之事亦不在少數,可唯獨月神不行。

月主夢境幻象,待她來日力量逐漸強盛,甚至可執掌縱橫于不同空間。所以她多情寡情皆是過猶不及,唯有曆情而忘情,方能成就她的神道與神格。

月澈突然一個暴起将軟枕丢在了花月神的臉上,“見鬼的情根!”

知道她是心中有氣無處發洩,花月神默默丢開軟枕,“我隻為凡人牽因緣,你就算罵死我也無用。而且你命格奇特,就算當年身為廉莊需經曆七情六欲之時,你的那根紅線也是順應天意而生,不是我幹的。”

月澈抓住他話語中不對勁的地方,“你說你隻給凡人牽紅線?”

“對啊,”花月神攤了攤手,“我哪來這麼大的能耐幹涉神族命數啊。”

“那為什麼琅琊神曦會和意琦行糾纏在一起?”

“什...”花月神花容失色,忙不疊地跑到因緣樹下尋找那根屬于意琦行的紅線。

“完了完了...”他抱着頭蹲在樹下,一副死到臨頭的模樣,“出大事了!”

月澈看到眼前那根紅線死死纏着一支鳳钗,想也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花月神雖不牽神族因緣,但神族之間亦有結契結緣之事,故而花月廟中會存有一件含神族本源力量的伴生之物。待機緣來到,二人的物品便可以紅線相牽挂于因緣樹上,視作結緣。

就比如眼前這支鳳钗,钗身上正镌刻着琅琊神曦四字。

“原來就是你這個混蛋,害得人家受了九劫天罰!”月澈攥緊了拳頭,“幸好人家命大。要是她死于天罰,我也得跟着完蛋!”

“别打臉,其他地方随便你打。”花月神自知犯下彌天大錯,臉上也是慘淡一片,“那...要不,我去把紅線剪了?”

月澈一口氣沒上來,一拳打在他額頭上,“孩子都生出來了,你還要拆散人家?!你做點該做的事情吧!”

“嗷——戒酒!我馬上戒酒!”

暴揍花月神之後,月澈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第三十九章】

“下山玩得開心嗎?”

“不開心,憋了一肚子氣回來了。”月澈沒好氣的别過頭去,“少來煩我。”

司胤原本是等着教訓她,沒想到她耍起了小性子,心裡的怒火也逐漸熄滅。

“不是去找最光陰了麼?他欺負你?”

“我才不要看見他。”月澈頓覺不對,自己下山是為了尋琅琊神曦,為什麼司胤老是提最光陰,“你怎麼知道最光陰的?”

“你喜歡他,我怎會不知。你在凡塵時喜歡他,回歸月神之後你又喜歡上了他,他到底哪裡好?三心二意的男人,哪裡值得你喜歡?”

“你活了幾百年,就沒喜歡過誰?”

“不值一提。”

“那就是有。既然有,你就應該明白,喜歡這種感情是無法控制的。當那個人出現,就隻能是他,而不是别人了。”

“但他是我的絆腳石,我必除之。”

“沒得談嗎?”月澈抓住他的衣袖,像小時候挨罰求饒一般,“一點餘地都沒有嗎?”

司胤硬起心腸揮去她的手,“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那還不如不說。

“就算他活下來,你也不可再見他,人神有别。”

“我知道了。”

見她悶悶不樂的将頭抵在膝蓋上,司胤也不好逼人太甚,離開了她的寝殿。

見水滴時漏中的水已見底,月澈起身又去添了一勺。

嘀嗒——嘀嗒———

空曠的殿内回蕩着水滴聲響,她第一次覺得這殿内寂寞的可怕,于是裹緊被子縮在角落中。

“殿下。”門口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殿下請開門。”

“何事?”

“二十八位星宿使均已戰死,素還真聯合武林各派已經殺上月神殿,請殿下快随屬下撤離。”

月澈的手緊扣着牆面,心中酸澀不已。

她最不願意看到的事情,終究還是發生了。

百年來,司胤以陪伴月神為名,将塵世那些極具天賦的孤兒帶回月神殿訓練為頂尖殺手。雖然司胤才是他們的主人,可星宿使都待她不錯,就算她隻是一個吉祥物也從未嫌棄過她,女宿更是與她一同長大。如今他們成為了司胤野心的陪葬,她怎能不悲痛。

“我不走。你們各自保護好自己,盡快撤離吧。”

月神絕不會臨陣脫逃,也不會離開自己的神殿。

她生于此地,也當葬于此地。

待衆人盡數離開,月澈用咒術鎖上大門,在殿内燃起一盆青色的火焰。

女宿從山下帶給她的絲帕,心宿給她捏的泥人,畢宿惹哭她給她道歉抄的字條...她将這些一一都燒了個幹淨。

“下輩子,你們一定要投胎去個好人家,順遂平安。”

以火焚之,斷其孽,斬其業,了無牽挂的去往彼岸吧。

每當司胤犯下殺業,月澈都會背着他超度那些亡魂,今日終于也輪到了她親近之人。

【第四十章】

曾經神聖無瑕的神殿似曆經燒殺搶掠一般,原本光潔無塵的地上屍橫遍野。

這是她的家,如今卻成了修羅地獄。

月澈靜靜穿過大殿,走上聖月壇。

風雪已止,一輪滿月正挂當空,四周靜谧安詳。

而山下與山上,截然不同。

随着轟鳴爆炸之聲不斷響起,月澈的心也一點點冷了下去。

她從未如此痛恨紛争,痛恨自己的命運。

若是不必除惡淨穢,她大可以直接封印司胤,避免這場血雨腥風。

但她卻無力阻止命運的車輪從千萬人身上傾軋而過。

那她該怨誰?怨司胤?怨天道?也許她最怨的是自己也說不定。

北風蕭瑟,聖池中的紅蓮搖曳,姣好袅娜。月澈随手掐斷一□□斷了的莖杆上流出鮮紅的汁水,如血一般。池底的東西想要上前啃噬,卻又畏懼她的威壓不敢上前,隻好縮于池中。

“你來了。”

司胤被神曦節節逼退至此,本想來到聖月壇釋放所有的惡戾,卻沒料到月澈已等他多時。

衆人緊随其後,隻看到妖豔又詭異的一幕。

巨大水池中的紅蓮競相開放,聖月壇上一個雪白身影手持一朵紅蓮遮住大半的面容,隻露出一雙銀雪色的雙眸,而司胤正帶着戾獸與其對峙。看戾獸的姿态,對眼前之人又畏又怕,半躲在司胤身後,不敢上前。

司胤目眦欲裂,“你竟敢背叛我!”

“背叛?”月澈嗤笑一聲,“難道不是大祭司背叛了月神嗎?”

她看向司胤額間那塊月冕,“借你用了許久,也該物歸原主了。”

“你早就知道了。”

“當然。”

司胤怒極反笑,“沒想到今日竟是你我反目成仇之時,那就休怪我弑神了!”

“那也得你做得到才行。”

聖池上花瓣紛飛,随着月澈眼神一冷化作道道花雨襲向司胤。

“雕蟲小技。”

可随即身後傳來一聲暴喝,戾獸已被蓮花中傷。

“你!”司胤難以置信的看向月澈,隻見那頭垂地長發的朱紫之色已緩緩褪去,露出了純正白金之色,似皓月皎潔,雙眸如銀色山泉,深不見底。

“這才是...月神。”最光陰看着月澈褪去昔日僞裝恢複本相,好像她又距離他們遙遠了許多。

“在我的眼皮底下能恢複至此,千防萬防,卻忘了防備最該防備的你!”

“那也是你逼我的!”月澈略帶怒意的質問,“我給過你機會,若是你肯放棄,我們從此退隐,你又是怎麼回答我的!如今神殿毀壞,血流成河,你卻仍不知悔改,難道要用整個天下做你野心的墊腳石嗎!”

“不必多言。成王敗寇,我司胤甯可今日戰敗而死也絕不苟活。”

“那今日,就讓你我之間做個了斷。”月刃化作一道光劍攻向司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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