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光陰...”
“我可以等,但是她等不了。兩次施針不見半分好轉,難道要她一直這樣瘋瘋癫癫下去嗎?”
想起月澈對自己疏離有禮的态度,绮羅生隻好默許他打斷這場對弈。
“讓她去炸無欲天的人是你談無欲吧。”
“話可不能亂講。”談無欲絲毫不受影響,再次阻截素還真的攻勢。
談無欲這隻老狐狸不可能因為一句話就承認此事,但最光陰既然敢說,就表明他有證據在手。
“她将我認作你,問我新娘跑了為何一點都不着急。”他哂笑道,“你早就知道婚禮成不了,何必裝模作樣給衆人看。”
“看了你的畫像後,”绮羅生的目光從素還真身上收回,轉向談無欲,“她說當日主婚人不曾到場。”
“好狗弟要是知道你談無欲大婚,就算眼前是刀山火海都必定趕來,你說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爆炸的無欲天,逃跑的新娘,鎮定的新郎,還有不曾到場的主婚人...看似正常,實則處處不正常。
“師弟,不該惹的人可惹不得,尤其是身懷異能的小姑娘更不好惹啊。”
哎呀呀,原來他竟錯過了這麼大的熱鬧,真是不應該。素還真在心中不斷扼腕。
“哼,你這是在警告我嗎?”
“是好心提醒啊。”
趁黑子分神之際,白子已然勢如破竹。
【Puzzle6】
談無欲跟着二人回到杏花林時,院中已經恢複平靜,唯有一人坐在院内平靜的沏茶。
正當最光陰想開口時卻發現了微妙的不和諧感。
清淺的茶香溢出瓷杯,那人就着香氣不疾不徐為桌上空杯倒上清亮茶湯。
見她輕啜一口熱茶,绮羅生越發斷定眼前之人已非月澈。
因為月澈根本不碰任何茶水。
“她呢?”
“暫時睡着了。”
随後祂擡眼看向談無欲。
刹那間,造物主精心雕刻的神之本相在夜色中若隐若現,讓她本就姣好俏麗的容貌如染上霜雪般褪去所有溫度。琉璃眸不複往日清澈潋滟,聖潔的華彩中唯有神的淡漠與高傲。
縱然心機深沉如他,也不免在這樣的注視下倍感壓迫,仿佛自己無所遁形。
“你該慶幸她隻是磕到頭。若真出個好歹,我神族必定與你不死不休。”
這番宛如宣戰的言語讓談無欲捏緊了手中拂塵。
月澈雖曆經三劫,成功同化體内屬于月神的魂魄,但神不會輕易消失,隻是受其影響而被長久壓制。一旦她做出有違神族身份之事或性命垂危之際,神的意識就會主動覺醒。
月澈是月神,月神卻未必是月澈。
公正無情的神駕淩于神族之上,執行其監察與守護之責,可與天道并駕齊驅。若是祂想,完全可以趁月澈虛弱時取而代之,就比如現在。
不過…月神隻在當年月澈遺失琅環危及性命時出現了一回,為何今日會突然現身…
“下次再敢捉弄她…”
眼中泛起絲絲紫金華光,手中茶盞連同茶水瞬間化作一絲水煙散盡。
随後便起身離去。
望着桌上其他幾杯熱茶,談無欲不着痕迹的擦去額間冷汗:“這麼可怕的女人,到底喜歡她什麼?”
旁人口中那些溫柔善良,體貼周到,必然都是僞裝出來的模樣。
“是你先得罪她的。”最光陰輕飄飄丢下一句,“今日這筆賬我們還沒算呢。”
“利用阿澈幫你毀掉婚禮,又設計她報複逃婚的陰無獨,害她傷到腦袋引得月神出現。”绮羅生抽出江山豔刀,面色不複往日溫柔,“月大才子不給個說法嗎?”
“她…”
還不等談無欲再說什麼,月澈房中傳來一記悶響。
“今日算你走運。”
二人收回刀,三步并作兩步朝她房間走去。
【Puzzle7】
幸好月神沒有取而代之的想法,已經将身體還給月澈,并将記憶修正,否則他們還得頭疼該如何帶她尋醫問藥。
隻是…
绮羅生一邊用藥膏揉着她的腦袋一邊吹氣,可月澈還是皺着臉連聲喊疼。
“啊嘶———”
“今日到底是怎麼回事?”
“其實早上出門買點心時我還沒察覺到有什麼不對,是回家路上又遇見恨劍少後才起的疑心:一個不太樂意同我打交道的人,怎麼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内遇見第二次。幸好他不太聰明,我問了幾個問題就明白當日引我去炸無欲天的人多半是談無欲。他今日大概是想整蠱陰無獨,卻不想我趁陰無獨發現我之前就跑了,所以才派恨劍少來迷惑我,好将這個鍋甩出去。”
“還是你聰明。”绮羅生放下藥膏,将紗布貼在她腦門上,趁機彈了一下。
“那是!”
“然後呢?怎麼就摔到腦袋了?”最光陰還是很在意她到底怎麼摔成這樣的。
“那我當然要去找談無欲要個說法啊!沒想到恨劍少以為我是去尋仇,我們就…”
“動手了?”長眉微微一挑。
“反正就那樣發生了呗…”她偷偷揪住裙子不敢看他,像是背着老師打架被當場抓包一樣心虛。
“你最好沒騙我。”
眉頭鑽光一閃,吓得月澈連聲發誓自己絕對沒撒謊。
但她真的沒撒謊嗎?
是的,她的确沒有撒謊。
因為隐藏部分真相隻是一種誤導,算不得謊言與欺騙。
洗漱完畢的月澈坐在梳妝台前一一解開那些瑣碎的發辮。
鏡中,溫柔和善的神情瞬間驟冷,恍如神祇再度出現。
看來無論是裝瘋賣傻還是假扮月神,自己都能做到毫無破綻。
敢耍她,必然要付出代價。
顫抖吧!凡人們!
這就是她月神大人的愚人節臨時整蠱計劃。
Happy April Fools’ Day!
【采訪突發事件簿】
侯娘準備了一檔時間城專訪,上至城主,下至小蜜桃,隻要是會吱聲的東西,都得被扒層皮,哦不是,說幾句話。
輪到月澈的時候…
“我不是時間城的人,不需要接受采訪,到此結束!”
侯娘一哽。
千算萬算,漏算了月澈還沒嫁進時間城這件事。
而坐在一旁等着看熱鬧的最光陰簡直要吐出一口老血。
什麼叫不是時間城的人?!時計都挂樹上了,連愛麗絲都多少說了幾句,她怎麼就把自己撇的幹幹淨淨?
不過縱然有一肚子的氣,他也不敢朝月澈撒。
因為這是當年她為了救他們立下的血誓。
“名分不重要,重要的是事實。”侯娘自然不肯放過這個大好機會,就算垂死掙紮也要從她嘴裡摳出幾句話。
“名分當然很重要!”水靈靈的雙眼瞪得老大,“我們月神殿也是家大業大的地方,憑什麼要我嫁進時間城,不能他入贅月神殿?!我也是獨苗啊!這沒名沒份的,不是丢我們神族的臉嗎!”
好像又看到月舒強詞奪理那副樣子了…城主頭疼的摁住太陽穴。
“而且他們吃我的、喝我的、用我的,跟吃我軟飯,入贅月神殿有什麼區别??”
小蜜桃:你忘記算上我了。
愛麗絲:我也好想吃殿下的軟飯…
飲歲:…………怎麼還有人搶着吃軟飯…………
最&绮:挺有道理的。
“所以他們合該是月神殿的人,這波接受你的采訪屬實是我虧了啊!”
侯娘輸的很徹底。
-侯娘離開後-
月澈頂着一摞經書在時間樹下罰跪。
“不是時間城的人?”
“是是是,生是時間城的人,死也得當時間城的鬼。”
“名分更重要,事實不重要?”
“沒沒沒,那些都是狗屁,你最重要!”
見他不吭聲,她想偷偷放下頭頂的經書…
“有多重要?”
一把将經書扛回頭頂,她現在就是萬分後悔。雖然胡言亂語逃過了采訪,但是惹最光陰不高興的後果顯然比接受采訪更嚴重...
“死活都得帶上你,夠重要了吧!”
最光陰這才勉強從時間樹中現身。
小蜜桃:你們這要死要活的,日子還過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