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霖氣道:“什麼倒數第一,那是我韬光養晦,不屑與你們争高低!”
秦故懶得同他廢話,擡步就往校場走:“走了,早操開始了。”
阮玉連忙跟上金主大人的腳步,李知霖就屁颠屁颠跟在他背後,跟隻蜜蜂似的嗡嗡嗡:“你叫什麼名字?家住哪兒?長得這麼水靈,不是京城人士罷?你多大年紀?家裡還有沒有兄弟姐妹?”
他上回在萬寶樓隻匆匆一瞥,沒記住阮玉長什麼樣,阮玉卻是記得他的,還知道他後來揪着二叔揚言要讓萬寶樓關門歇業,二叔費了好大一番勁兒才平息此事,因此阮玉不敢同他多講話,就怕被他認出來。
李知霖就納悶了:“你怎麼不理我呀?秦故有什麼好,不過就比我俊了那麼一丁點兒,一張嘴能氣死人,你跟在他後頭準沒好果子吃。”
秦故回頭瞪了他一眼,早操時特意往他倆中間一站,不許李知霖再粘着阮玉說他壞話。
今日是孫教頭執教,他先帶着一衆懶懶散散的公子們繞着校場跑了五圈,再紮了一刻鐘馬步,最後宣布今天的早操考核是提桶走樁,完不成的,得繞場蛙跳三圈,然後才能吃早飯。
一大早起來,沒吃飯就又跑又跳,阮玉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一邊擦汗一邊問:“提桶走樁是什麼?”
秦故略一挑眉:“看着。”
他大步過去,一左一右拎起兩個盛滿水的大木桶,雙臂一字張開,一蹬地,輕輕松松就躍上了半人高的木樁。
孫教頭一看見他,臉上就露出滿意的笑容:“來來,大家都看着,秦三公子給大家打個樣。”
半人高的木樁每個之間恰好隔開一步遠,零零星星呈蛇形向前排列,約有十幾丈之長。
這麼長的距離,光是兩臂張開拎着水桶走完就夠累的了,還得在木樁上走,不能摔下來,也不能灑了水,一衆公子正怨聲載道,就見秦故拎着倆木桶,行雲流水般從他們面前閃過,眨眼到了終點,躍下木樁,兩桶水穩穩當當放在了地上,桶裡的水甚至一絲都沒灑。
衆公子:“……”
阮玉:“……”
李知霖:“孫教頭,你該給秦故單開一個考核,讓他倒立走樁。把他擱在我們中間,平白拉高了我們考核的難度。”
孫教頭看見他就煩,哼了一聲:“李十公子今日這麼踴躍,第二個就你來罷。”
李知霖:“……”
要是平時,他肯定死皮賴臉不肯上,可今日有美人在旁看着呢,李知霖進退兩難,隻能硬着頭皮道:“來就來,誰怕誰!”
他走過去,握住木桶手柄用力一拎——
水桶紋絲不動。
李知霖輕咳一聲:“我還沒使勁兒呢。”
而後咬緊牙關再一用力——
水桶挂在他胳膊上搖搖晃晃離開地面,孫教頭及時出聲:“得打開雙臂,這樣拎起來的不算。”
李知霖憋紅了臉,努力張開手,可這手就是不聽使喚根本擡不起來了,他忍不住罵:“這桶怎麼這麼重啊!”
一衆公子在背後發出哄笑。
李知霖不管了,就這麼拎着水桶走到木樁旁——可是木樁足有半人高,胳膊上挂着水桶,他怎麼跳得上去?
美人就在後頭看着呢,李知霖豁出去了,努力伸長一條腿登上木樁,而後大叫一聲,蓄力往上——
砰——
他下盤太弱,上樁不成,反被兩個大水桶帶得翻倒,一屁股摔在地上,兩桶水嘩啦灑了個幹淨。
衆公子哄堂大笑,小厮連忙上前扶起李知霖:“爺、爺,您沒事罷?”
李知霖羞紅了臉,爬起來:“這個桶太重了……”
孫教頭道:“這就是考核。十公子沒通過,繞場蛙跳去罷。”
又掃一眼其他哄笑的公子們:“别笑,你們能通過嗎?能做到的就來試,不能的現在都去蛙跳。”
一衆公子們登時面面相觑,片刻,陸陸續續有人去跟着李知霖蛙跳,不多時就排起了一條長隊,圍着校場,蹦蹦跳跳,此起彼伏,一片生機勃勃之景。
場中還剩十來人,多是武将家的郎君,雖然比不上秦故做得那樣漂亮,但踉踉跄跄的也都順利通過考核。
還未考核的,就剩阮玉一個了。
他有點兒緊張,小聲同孫教頭打商量:“教頭,這水桶太重了,我是坤君,能不能……”
“不能。”秦故插進來,“大家都是男子,這就是普通男子的考核标準。”
阮玉氣得瞪了他一眼:“教頭還沒說話呢。”
孫教頭夾在他倆中間,有些為難,摸了摸下巴短短的胡須,道:“這個呢,其實并不難,拎着桶一鼓作氣走完就是了,你先去試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