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大清早,秦故接上阮玉出了京城,走水路南下,阮玉還沒睡醒呢,上了官船沒多久,就靠在軟枕上睡了過去。
官船沿着運河一路南下,他睡得東倒西歪,好幾次都差點一頭栽倒,秦故看不下去,在他又一次栽下去時,伸手一把托住他的臉蛋,讓他枕在了自己腿上。
阮玉一點兒都沒醒,枕在他腿上繼續呼呼大睡,秦故垂眸望着他,片刻,低聲喃喃:“真是沒心沒肺,怎樣都睡得着。”
他的目光從阮玉合着的眼,掃過秀氣的鼻梁,落到嫣紅的唇瓣上,好半天,忍不住伸手,指尖輕輕按在那唇瓣上。
柔軟,濕熱。
秦故的喉結上下動了動,像着了魔一般,指尖不由自主地往裡探了探,分開那柔軟的唇瓣,一下子觸到了濕熱柔嫩的舌尖。
他蓦然瞪大了眼睛,胸膛中的心髒忽而咚咚狂跳起來。
好軟。
好熱。
他的呼吸急促起來,腦中一片混沌,心中知道不能再這樣放肆下去,可身體卻由不得自己,鬼使神差般握住阮玉的臉蛋兒,低頭吻了下去。
“爺,快到中午了,咱們在前邊碼頭下船歇一歇吃個飯再趕路罷。”艙房門被敲了敲,泉生的聲音傳進來,秦故一下子驚醒,猛地放開阮玉。
我這是怎麼了?我在做什麼?
阮玉依舊沒醒,還吧唧吧唧嘴,睡得香甜。
秦故怔怔望着他,腦中混亂又震驚,但依然抵不住在一片亂七八糟的念頭中,想,這模樣還挺可愛。
泉生又在外喊了一句:“爺,你聽見了嗎?”
秦故不耐道:“知道了,就在前邊下船吃飯。”
官船繼續晃晃悠悠向前,秦故胡思亂想,心道,我肯定是被他親壞了腦子。
都怪他在秋獵的時候親我,都怪他。
我沒跟坤君親過嘴兒,被他親了,多想想他也正常。
這麼想着,他心裡好受多了,還伸手掐了阮玉的臉蛋兒一把。
阮玉被他掐醒了,迷迷糊糊爬起來:“到哪兒了?”
“早着呢,隻是靠岸吃飯。”
阮玉摸摸臉蛋兒:“我的臉怎麼好痛。”
秦故:“……”
他輕咳一聲:“你睡覺亂動,不知在哪兒磕的罷。”
阮玉疑惑地抓抓腦袋,沒再說話,一行人吃過午飯繼續趕路,這一趕路就是五六日,直到接近東南蕃地,窗外的景色從遼闊一望無際的麥田變成風景如畫的江南,衆人才在一處小碼頭下了船。
碼頭旁邊是一處繁華小鎮,名叫青水鎮,泉生在鎮上找了家客棧落腳,可那制刀師傅還不在這鎮上,乃是在鎮子附近的山中隐居。
“這個師傅姓甯,我也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但其實他不是專門打刀的,原先是個武林高手來着,隻是很擅長打造兵器。”阮玉騎着馬兒,辨認着山路,“他住的那座山下不知被他動了什麼手腳,也許是奇門遁甲之類的,隻要人多,就上不去,跟鬼打牆似的在山下轉悠。”
“這麼玄乎?”秦故道,“這次隻我們兩個人,上得去麼?”
“碰碰運氣罷。”阮玉告訴他,“要是能看見一塊刻着‘落花裡’的石碑,那咱們就是成功上山了。”
秦故眼尖,立刻擡手一指:“就是那塊碑?”
阮玉一愣,驚喜道:“就是那塊!這次真順利,我上回在山下轉了好幾天呢!”
兩人騎馬上前,隻見那石碑靜靜卧在小溪旁,溪邊叢林茂密,一條小路在錯落的山石和幽深的叢林中蜿蜒向上,路邊種滿了野花,這會兒又是江南的好時節,花兒争相怒放,紅的紫的白的,一片芬芳馥郁。
秦故和阮玉将馬兒系在溪邊的樹樁上,沿着小路上山,茂密的樹林遮天蔽日,正午的陽光隻透過樹葉星星點點灑下來,林間山風不時吹來,花香随風四散,漫步其中,當真惬意極了。
而小路一路向上延伸,來到了半山腰依山傍水的一處小園,溪水潺潺從園前流過,園外紮了一圈籬笆,園裡繁花似錦,各樣奇花異草争奇鬥豔,連見多識廣的秦故都感歎一聲:“這可真是花了不少心思。”
就在這時,一陣悠揚悅耳的笛聲傳來,兩人望去,就見園中的桂花樹下,一位青衣男子正吹奏竹笛,他身形清瘦,風姿綽約,十指白皙如玉,按在竹笛上,實在賞心悅目,隻是他的雙眼卻蒙着白布,想是已經看不見了。
秦故小聲問阮玉:“那就是制刀的甯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