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準備關門,白毛腦袋又探進來:“每天也要給我打電話。”
“好——”
大門再次将閉,五條悟又卡了半個身子進來:“不能跟任何男生走太近,尤其是那個黑尾學長!”
“知道了知道了。”
夏夜終于不耐,把人推出去啪的一聲合上門反鎖。
此刻的她才咂摸出不對勁,真奇怪啊,五條老師不喜歡男生跟她走太近,為什麼還會讓她參加排球社呢?
*
夏季合宿定在暑假第二周,此前大家照常在校訓練,夏夜卻收到了臨時外出的店主婆婆的看店委托。
雖然她的兼職生涯已經随着攢齊經費告一段落,但她和店主婆婆遠不止于雇傭關系,就連深受照拂的排球部也樂意她去幫忙。
于是夏夜便去頂替了店主婆婆,暑期便利店本就客流低,少女一個人靜靜坐在櫃台後面,規劃着下周合宿需要準備的東西。
不一會兒自動門叮咚拉開,少女擡起頭,看清來人時楞了下,随後是更大的笑容:“吉野君,好久不見啊!”
“……嗯好久不見,夏夜同學。”
依舊是掩蓋着右半邊臉的怯懦發型,大概是沒想到少女會這麼歡迎自己,吉野橄榄色的瞳眸染上腼腆笑意。
兩人閑聊了片刻,夏夜明顯感覺到對方不太一樣了,以前半句不離電影,現在會蹦出一兩段意味不明的深刻話題,讓她不知道怎麼接茬。
“啊是我在自說自話啦,夏夜同學不回答也沒關系的,”敏感知曉少女尴尬,吉野連忙圓場。
“其實我,”他不好意思撓了下臉,在心裡重新定義了真人先生的身份:“遇到了一個很談得來的朋友,大概是受其影響了吧。”
無論善惡,真人先生說都會肯定他的一切,對了,今天還約好讓真人先生開發他的術式來着。
想到這,吉野連忙告别少女,僅露出的一隻左眼閃着期待光芒:“我約了那個朋友,先走了夏夜。”
“嗯,一路小心。”
夏夜目送那個瘦弱的身影走出便利店,由衷為他高興,吉野君是交到很好的朋友了吧。
時鐘滴答,夏季的午後總是沉悶漫長。
夏夜閑的在店裡溜達,幫店主婆婆擺整齊貨櫃商品的時候,她湧到一陣黏糊糊的惡心感,是咒靈。
與此同時,櫃台有人氣勢咄咄喊了一聲:“到底有沒有人結賬?!”
“不好意思馬上來,”夏夜應了聲,從貨架後面小跑而出,映入眼簾的一幕讓她瞳孔驟縮——
半人高的黑色咒靈趴在一個瘦削背影的肩頭上,頗有重量的壓彎了對方。
被咒靈纏上的那人一頭波浪般的長發黯淡油膩,一绺一绺硬邦邦的結成團塊。
夏夜心髒頓時狂跳,因為在經過對方來到櫃台後面時,少女看清了那人烏黑的眼眶,瞳孔幾乎散大,饒是再濃厚的妝容都粉飾不了那股行将就木的氣息。
是跟她同班的,欺淩過她,已經休學很久的大波浪。
流着涎水的咒靈緊緊箍着大波浪的脖子渾濁嘶叫着,夏夜不敢擡頭,哪怕未成年不能喝酒她都迅速掃碼結賬,戰戰兢兢等對方走出便利店才舒展下來。
也許大波浪沒認出她,又或許大波浪已經變成一副行屍走肉成為詛咒的食糧,看那個狀況,夏夜估計自己會是最後一個見到大波浪的人了。
那個趴在大波浪肩上的果然不是一般的蠅頭啊,成長到那個地步大概是三級,要是輾轉寄生繼續成長的話……
思索到這的夏夜迅速沖出便利店,找到了提着袋罐裝酒在等紅綠燈的大波浪,高低肩背影十分明顯。
她倒不是對曾經霸淩過自己的人心慈手軟,但如果這個詛咒是精神控制類的,成長起來一定很棘手。
加上她在學校拔除的都是非常弱小的詛咒,根本不能作為精進術式的練習對象,好不容易碰到個三級的,豈能錯過。
綠燈亮起,夏夜距大波浪已經一步之遙,在對方擡腳将走那一刻,少女伸手觸上咒靈,口中喃念:
“咒力結印,封。”
少女掌心頓生一股凝練醇厚的咒力,手掌穿過咒靈,封印的術式效果讓詛咒看起來就像燃燒殆盡的紙張,失去賴以生存的咒力後灰飛煙滅。
因着慣性來不及收手,夏夜拍了下大波浪的肩膀。
大波浪轉過身,看到的是一張又驚又怕的臉,然後她感到肩膀無比輕松,眼珠也慢慢回神。大波浪驚喜地擡臂活動了下關節,卻被夏夜誤以為要揍自己,丢了句認錯人便一溜煙跑掉,留下大波浪一人懵逼在原地。
此刻,在馬路對面,一個身穿袈裟,紮着半丸子頭的男人伫立在洶湧人潮中,他額上縫着惡趣味的手術線,精明陰鸷的眼裡透出狂喜:
“咒印師,這個年代居然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