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抿了抿微顫的唇,狀若無事應道:“夏油老師,你怎麼在這裡?”
“路過而已,”羂索指了指身後的帳,臉上挂着不變的笑:“我在附近看到你們排球部的大巴,心裡想着要是你被困在帳中就不好了,所以進來看看。”
看看你是否和真人或高專的某一方撞見。
為了在10月31号那天封印五條悟,能利用的東西他都要盡可能留存起來,咒印師将會是姐妹交流會的重要戰力,但如果她已經搖擺不定的話……唯有除掉才不會影響大局。
因此羂索不打算給少女思考時間的緊問:“這位看起來傷的很嚴重啊,也是排球部的嗎?”
“不是,”夏夜小心斟酌着字眼:“我看到帳跑出來後,發現他搖搖晃晃倒在地上,好像中了什麼術式将要變形,所以就用咒印暫時封住了。”
“原來是這樣。”
可真人的術式向來立竿見影,是她在說謊嗎,還是另有隐情?
羂索疑怒參半,問話多了份威壓:“所以,你打算怎麼辦?”
“我……”夏夜硬着頭皮說下去:“我當然是想找夏油老師幫忙,咒印隻能暫停術式變化,無法逆轉傷害,拜托了夏油老師,你一定有辦法救他的吧?”
“當然。”
她說的情真意切,羂索順勢而為,腳下踩着移動速度極快的咒靈閃到黑尾與吉野身後,那對大耳垂襯得他笑如佛陀般:“那我們走吧。”
他無法辨别少女話中真假,打包一并帶走,等真人完事了再問便是。
“不行,”夏夜急急脫口而出,手心滲出冷汗。
她看着吉野幾近昏厥倒在黑尾身上,而在他們背後,是悠然展臂攏着兩人的袈裟男子,少女急速運轉的大腦忽然就有些缺氧了,口中呼吸越發沉重起來——
五條老師不是說要去搗他老巢的嗎,為什麼夏油傑會出現在這裡還把學長他們當做人質了啊!
*
同一時刻。
“沒有啊……”
按照少女給的大概方位,五條悟已經将周圍幾公裡都用六眼探視一遍,别說夏油傑本人,甚至其殘穢都不得見之。
是藏起來了嗎?
白毛摸着下巴,從千尺高空瞬移回地面,正是百思不得其解,後面傳來複數的腳步聲。
“哦呀,”他不緊不慢轉過身,看着兩個Jk少女行土下座貼地而跪:“你們……”
“求求你……”
其中一個金發丸子頭的少女率先開口,五條悟就知道是誰了,萊萊子語氣暗含仇恨恥辱,卻又不得不低聲卑求:“殺了夏油大人身體裡的那個東西。”
美美子披散的發面全都鋪展在地,和雙生姐姐一樣袒露脖頸的緻命處換取信任:“請讓夏油大人得到安息,别再被那種東西玩弄亵渎了。”
論厭惡程度,在枷場姐妹心中五條悟不亞于羂索,他殺了夏油大人,她們永遠都不會原諒他,可如果夏油大人隻能以死解脫,死在五條悟手上或許也好。
因為,五條悟是夏油大人唯一的摯友。
那種東西才不是,所以下地獄去吧!
緊接着,她們聽到上方冷淡如冰的聲音,嗖嗖的掃過她們後頸皮膚:“帶我去找那東西。”
*
“為什麼不行?”
羂索咄咄诘問,逼得夏夜絞盡腦汁的臉色白了又白。
黑尾看在眼裡,心裡不痛快。雖然小夏夜尊其為師,他們對話的個中名詞他也聽不太懂,但他明顯感覺到小夏夜對這個人是又怕又讨厭的。
于是黑尾将已經完全不省人事的吉野背在身上,另一手拉着夏夜遠離羂索幾步,客氣道:“不麻煩您了,我們會送他去醫院檢查的。”
羂索嗤他:“醫院可沒法救他的命!”
“就是這個!”夏夜仿佛找到救命稻草一般推辭道:“我們部長是個連帳都看不到的普通人,讓他跟着我們毫無意義,所以夏油老師就别帶上他了吧。”
“不行,”黑尾當即不同意,抓着少女越緊:“這個人看着就有問題,小夏夜你先跑,我攔着他。”
黑尾的天真發言讓羂索一瞬氣笑,活了千年的術師怎麼可能輕易被三個孩子擺布。
他剛想嘲諷,遠處忽然傳來轟鳴,教學樓塌了半邊,煙塵滾滾中飛出一個殘破軀體,邊打邊逃的樣子大喊:“夏油傑!咒印師已經和高專的勾結在一起了,别放過她——!”
這個賬是真人設下的,羂索進出的氣息他一清二楚,而如今自己單手難敵虎杖,唯有拉他入局,自己的爛攤子自己擦。
“死丫頭!”
羂索回過頭來怒目切齒,周身召出無數等人高的蜈蚣咒靈,他手一揮,密密麻麻的鮮紅色蟲潮撲向正往門口逃的三人,其中還有三根尖刺掩藏在蟲潮當中——
夏夜立刻回身,擋在黑尾面前,拳頭凝滿咒力向地面奮力一砸。咒力經由地面傳輸,形成小範圍的猶如爆炸般的熾烈光芒,身處其中的蜈蚣咒靈被盡數殲滅。
少女起身從砸爛的地面收回手,她壓根沒收餘力,五指都在皲裂淌血。
下一刻,被有意識控制半慢拍的尖刺緊随而來,夏夜發動咒印,兩手各毀一支,最後一根則紮在了腿上穿破膚肉。
“小夏夜!”
黑尾惶恐擔憂的聲線已然發抖變形,即使作為一個看不見詛咒的普通人,他也明白那個男人很危險,而他卻隻能依靠他最愛的女孩子的保護。
“學長你快走,”夏夜沒有回頭,言語間卻是不容置喙:“你什麼都看不見,你知道在這裡隻會拖累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