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信洲的通訊号碼比較特殊,不是直接撥号就能接通的,隻有通訊器白名單的号碼才能聯系上他。
因此,路信洲把自己的通訊器遞給了越眠:“把你的号碼輸進來。”
越眠使用通訊器的熟練程度遠沒到能盲打的程度,他幾乎把臉貼到按鍵前,這才看清鍵盤上的數字。
他認真地輸入自己的通訊号碼,然後默念了兩遍,确認沒有問題,把通訊器還給路信洲。
“好了,”越眠很認真地說道,“那你以後要聯系我的,不能什麼都不告訴我就突然消失好多天。”
“我問伊瑞,伊瑞一會兒說你在荒原,一會兒又說你在外城,我不知道他會不會騙我,也不知道你什麼時候回來,隻知道你去的都是我去不了的地方。”
輕盈的睫羽顫了顫,越眠繼續道:
“他總說讓我再等等,可我實在沒什麼耐心,就隻能拜托他找個機會送我出來找你。”
路信洲很清楚,事情遠不像越眠說的那樣輕而易舉。
為了避免引人耳目,路信洲與伊瑞在明面上關系并不好,所以伊瑞對越眠的關照僅限于暗中觀察。在這樣的情況下,越眠一個沒有任何公職的新人要和伊瑞說上話都很困難。
“你怎麼找到伊瑞的?”路信洲輕聲問。
越眠回憶了下:“就是去城務所門口蹲了幾天,反正他每天都要上班的。他剛開始不答應我,後面被我蹲得煩了,就說如果我能在五天裡把義工證考下來,就送我來找你。”
越眠的語氣太過自然,沒有一點抱怨的意思,他甚至不覺得這有什麼值得說的,路信洲沒時間回諾亞的話,他找機會來找路信洲就好了,隻要路信洲不是主動想離開他,其他都沒什麼大不了的。
越眠往前走了幾步,視線聚焦在路信洲的臉上,直到眼前不再重影,他能完完全全地看清路信洲的表情:
“路信洲,不論你去哪裡我都會纏着你的,所以你不可以後悔把我帶回來,更不可以把我丢掉。”
眼睛都要看不見了,還這麼兇巴巴地說威脅人的話。
望着着少年那張執拗卻真摯的臉,路信洲忍不住唇角上揚。他分明知道越眠對自己過分依賴不是件好事,可怎麼辦,他在這一刻是真的不覺得自己有辦法拒絕那樣全心全意注視自己的眼睛。
無人的漆黑夜晚似乎格外适合放寬底線,就算天亮之後一切都必須走向正軌,此刻也可以做一些隻有月亮能看見的事。
路信洲銳利的眸光一點點柔軟下來,周身肅殺的血氣不知何時已經散了個幹淨,冷淡的聲線在月光的浸潤下也變得溫柔。
“越眠,肚子餓嗎?”路信洲問。
當然。
越眠誠實地點點頭。
遠處的人群正在晚餐時間,衆人領取了各自的餐食,三三倆倆地聚成一堆,享受着難得的閑散。
越眠咽了下口水,小聲地向路信洲道:“我也想吃飯。”
其實他沒太期待什麼,摳摳搜搜地喝了半個月冷藏血,越眠現在已經處于隻要有得吃就很滿足的狀态了。
路信洲以一個放松的姿勢斜靠在指揮車的車身上,擡手解開了衣領最上方的兩顆扣子。他向兩旁随意扯了扯衣領,露出脖頸與鎖骨處大片的肌膚。
緊實漂亮的線條搭配上冷白色的薄肌,幾乎像一座完美的白色大理石雕塑,溫熱的血肉卻又顯然比冷冰冰的石材更加豐盈飽滿。
越眠被突如其來的驚喜搞懵了,隻覺得眼前的物象都開始搖晃起來。但他很确定,就算他現在視力沒問題,面對這樣的誘惑,也不可能不頭暈目眩。
他迫不及待地往前探身,兩手扶住指揮車的車門,踮起腳來,張口咬向那段明晃晃勾引他的肩頸。
可路信洲制止了他的行動,男人嘴角噙着笑,半點不像即将被進食的獵物:“我隻是覺得有點熱,你這是要幹什麼?”
越眠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眼睛裡因為着急而聚起似有若無的水霧:“那你問我餓不餓……”
欺負越眠實在是一件很有趣的事,路信洲以前沒覺得自己有這麼大的惡趣味。
他垂着眸子,咬字輕慢:“你怎麼證明自己說的是實話?”
越眠氣得想咬他,初入人世的無知少年一腳就踏進了自證陷阱,他拽着路信洲的手放到自己空空如也的胃部,急道:
“沒騙你!我肚子都餓扁了。”
手掌下的弧度微微凹陷,确實是餓了很久的樣子。
路信洲用手壓了壓越眠的胃部,那層薄薄的皮膚極有彈性,就算被用力下壓也依舊柔軟地貼合着他的手掌。
男人眸光微暗,低沉的嗓音裡摻雜進了許多不夠純粹的含義:“嗯,癟的。”
越眠壓根沒聽出來這句話能有什麼彎彎繞繞,委屈巴巴地道:“是吧,說了我沒騙你。”
路信洲笑出了聲,他不再逗弄越眠,向後仰了仰頭,讓肩頸形成一個更加方便被咬住的角度。
“自己來。”
終于得到允許,越眠急不可耐地張開口,鋒利的齒尖咬住了路信洲肩頸相接的位置。
與手掌不同,脖頸處的血液更加濃郁滾燙,味道要好得多,幾乎是死水與湧泉的區别。主動掠奪的姿勢帶來了更多的掌控感,越眠的理智完全被進食的本能占據,他将下嘴的位置換到側頸,不管不顧地咬得更深。
有點痛,但是也還好。
路信洲輕輕“嘶”了一聲,縱容了越眠的舉動。與越眠的迷離混沌不同,路信洲的眼神始終清明,他感受着血液流失的失控感,清楚地察覺到自己并不讨厭這種堕落。
越眠逐漸放緩了動作,他餍足地眯了眯眼,向後拉開距離,視線一點點恢複清晰,映入眼簾的是大片蒼白的肌膚和四個觸目驚心的血洞。
饒是路信洲的恢複能力,那四個血洞也沒能很快複原,特别是頸側,要不是越眠自己咬的,他簡直要懷疑是哪隻猛獸下的嘴。
越眠心虛地看向路信洲,後者臉上沒什麼表情,淡淡地問他:“吃飽了?”
越眠乖巧點頭,他怕路信洲覺得他太過分,讨好地往前湊了湊,小獸舔舐傷口似的幫路信洲舔了舔尚未愈合的傷口。
濕潤微涼的舌尖拂過皮膚,路信洲呼吸一緊,趕緊揪着越眠後頸把人從自己身上拎開,咬牙警告道:
“别亂來,沒有甜點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