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衡有度路才寬。
心懷謀略尋機變,
不負韶華破萬難。
在這寥寥數語中,她仿佛将這段時間所有的困惑、掙紮與期望都傾訴了出來。每一筆每一劃,都是她與這片土地、與這場考驗、與未來商道命運的深情對話。
她深吸一口氣,放下筆,輕輕合上試卷。内心逐漸恢複沉靜,可眼中仍閃過一絲憂慮與思索。她深知,前方的道路充滿未知與挑戰,但她已做好準備,無論風雨多大,都要勇敢地站在風暴中心,迎接一切。
徐知薇踏出科考場,斜陽毫無保留地灑在她身上,卻驅散不了她内心的寒意。她眼神迷茫而空洞,整個人仿佛丢了魂,腳步虛浮,每一步都像是拖着千斤重的東西。直到一陣凜冽的寒風如刀割般劃過臉頰,她才猛地回過神來,徐府那岌岌可危的困境瞬間湧上心頭。心急如焚的她,擡手招來一輛馬車,聲音中帶着難以掩飾的慌亂與急切:“快,去徐府,越快越好!”
馬車在街道上疾馳,車輪揚起滾滾塵土,恰似徐知薇此刻紛亂如麻的心緒。車廂内,她雙手緊緊攥着衣角,指節因用力而泛白,心中的焦慮如潮水般翻湧,幾乎要将她淹沒。
當馬車停在徐府門前時,眼前的景象讓徐知薇倒吸一口涼氣。徐府大門洞開,門口圍聚着一群好事的百姓,他們交頭接耳、指指點點,眼中滿是好奇與窺探。門口的石獅子威風不再,身上被人惡意塗抹了穢物,狼狽不堪,仿佛在無聲地訴說着這家人的遭遇。
府内,進進出出的全是刑部的官兵,他們神情冷峻,大聲呵斥着,手中緊緊握着各種搜查的器具,如兇神惡煞般四處翻找。一些官兵費力地擡着沉重的箱籠往外走,裡面想必裝着所謂的“罪證”;還有些官兵粗暴地驅趕着徐府的家丁丫鬟,那些熟悉的面孔此刻寫滿了驚恐與無助,整個場面混亂不堪,一片狼藉。
徐知薇深吸一口氣,試圖讓自己鎮定下來,可心跳卻依舊快得像鼓點。她快步朝着府内走去,卻在門口被一名衛兵攔住了去路。焦急萬分的她,靈機一動,悄悄從袖中掏出一錠分量不輕的銀子,趁着旁人不注意,迅速塞到衛兵手中,同時壓低聲音,言辭懇切地說道:“大哥,我是徐家五小姐,家中如今亂成這樣,我實在放心不下我娘,想進去看看她,您就行行好,放我進去吧。”衛兵掂量了一下銀子,眼神警惕地左右張望了一番,見周圍無人注意,這才微微側身,放她進去。
徐知薇來不及道謝,便一路小跑,朝着正房奔去。一路上,曾經熟悉而溫馨的庭院如今已面目全非。原本嬌豔的花草被無情踐踏,殘枝敗葉散落一地;精美的花盆摔得粉碎,泥土濺得到處都是。熟悉的小徑此刻堆滿了雜物,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生怕被絆倒。
還未踏入正房的門,周大娘,也就是徐府正房夫人那帶着哭腔的呼喊聲便傳入耳中。徐知薇的心猛地一揪,毫不猶豫地沖進屋内。隻見屋内,一個滿臉橫肉的官吏正兇神惡煞地對着周大娘怒目而視,手中揮舞着一份文書,惡狠狠地吼道:“你家老爺犯下大罪,這宅子都得充公!識相的話,就趕緊把你知道的都交代出來,别敬酒不吃吃罰酒!”周大娘頭發淩亂,幾縷發絲散落在蒼白如紙的臉上,她渾身止不住地顫抖,淚水在眼眶裡打轉,聲音帶着哭腔,滿是委屈與驚慌:“我家老爺向來奉公守法,一心為民,怎麼可能犯罪?你們肯定是弄錯了!”
徐知薇見狀,毫不猶豫地走上前去,挺身而出擋在周大娘身前。她挺直脊背,臉上沒有絲毫畏懼,反而帶着一種令人捉摸不透的鎮定。她直視着官吏的眼睛,語氣不卑不亢:“大人,請您先消消氣。有些話,還望您能聽我一講。”
那官吏不耐煩地瞪了徐知薇一眼,大聲吼道:“你這小丫頭,少在這兒多嘴!再敢阻攔公務,小心我把你也一塊兒治罪!”
徐知薇微微揚起下巴,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大人,您在刑部當差,想必對這京城官場的複雜程度了如指掌。有些事情,一旦牽扯進去,可就如同陷入泥沼,難以脫身了。今日雖然徐府被抄,但我母親周大娘的父親也是京都的清要周……”說到這兒,她故意停頓了一下,目光緊緊盯着官吏的表情,不放過他臉上任何一絲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