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知妤轉過身,目光柔和地落在她身上,輕笑道:“五妹妹,這不是應該難過的事。”她走回桌前,将玉扳指與一疊契約輕輕推到徐知薇面前,“罷了,姐姐不與你争。這些,是共榮彙與天香樓契約,還有這扳指,你收好。”
徐知薇一怔,低頭看向桌上的扳指與契約。扳指晶瑩剔透,龍紋栩栩如生,似在訴說着秦王的輝煌與覆滅。首張契約上墨迹工整,簽着她和沈卿言的名字;而下面又又數十張契約,記載着秦王府的無數珍寶與商号。她擡眸,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姐姐,你這是……”
徐知妤擺手,笑容淡然如清風:“我已留了足夠的金銀,足夠我在北境立足。妹妹,這都城是你的舞台,這些東西,留給你更有用。”她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笑意,“莫不是,你怕姐姐反悔?”
徐知薇苦笑,輕輕搖頭:“姐姐,我隻是……”她咬唇,終究未說出心底的話。她知道,姐姐的決定無人能改,她們的路,早已分道揚镳。
謝若蘭見狀,輕輕拍了拍徐知薇的肩,低聲道:“知薇,徐側妃心意已決,你便尊重她的選擇。”
徐知薇點頭,緩緩将扳指與契約收入一個檀木匣中。匣子合上的那一刻,發出一聲輕響,仿佛将她與姐姐的過往,輕輕封存。
徐知妤起身,整理了一下華服的裙擺,動作優雅而從容,宛如一朵盛開的牡丹,雍容而不失風骨。她走到窗邊,目光投向遠方的城樓,晨光灑在她臉上,映出一抹柔和的光暈,襯得她眉眼愈發清冷。她低聲道:“北境苦寒,卻也幹淨。知薇,若有朝一日,你倦了這都城的爾虞我詐,便來北境尋我。”
徐知薇心頭一酸,起身道:“姐姐,北境路遠,你……”
徐知妤轉過身,輕輕打斷她:“五妹妹,我自有分寸。”她走近徐知薇,擡手輕輕整理她鬓角的一縷亂發,動作溫柔如春風拂柳,“徐氏的債,你我都在讨,隻是路不同罷了。保重。”
她說完,轉身步出雅間,華服的裙擺在地闆上劃出一道優雅的弧線,宛如一抹流雲,飄然而去。徐知薇怔怔地望着她的背影,心頭百味雜陳。她忽然想起兩世際遇——前世,她與姐姐在徐氏覆滅的血海中失散,各自掙紮求生;今生,她們重逢,卻又要各自遠行。她張了張嘴,想喚住姐姐,卻終究未發出聲。
“姐姐……”她低聲呢喃,聲音輕得仿佛風中低語,眼角微微濕潤。
雅間内,茶香依舊袅袅,絲竹聲從樓下傳來,悠揚而清婉,宛如一曲未完的離歌。徐知薇坐在桌前,手指輕撫檀木匣,目光落在扳指上,思緒如潮。她知道,姐姐的選擇,是對徐氏血仇的另一種延續。她們的路雖不同,卻都指向同一個目标——讓徐氏之名,重現于天下。
謝若蘭輕聲道:“徐姑娘,徐側妃心意已決,你不必太過挂懷。”
徐知薇點頭,唇角勾起一抹淡笑:“謝先生,我明白。姐姐有她的路,我也有我的。”她起身,目光投向窗外,都城的街巷在晨光中漸漸蘇醒,喧嚣與生機交織,宛如一幅生動的畫卷。
她低聲道:“都城的風浪,才剛掀起。”她的聲音輕柔卻堅定,眼中閃過一絲寒光。
都城的天空漸漸清朗,晨霧散去,露出湛藍的天際。徐知妤的馬車已遠去,車輪碾過青石闆,留下細微的痕迹,消失在城門盡頭。而徐知薇立于天香樓的窗前,手握檀木匣,目光深邃如海,似能洞穿這都城的重重迷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