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眉毛一挑,眼神複雜,像在掂量這話有幾分真。她慢慢走近,聲音低了點:“知薇,你知道這趟有多兇險?萬一出點岔子,朝堂震動,楚王怎麼辦?”
徐知薇笑了笑,眼睛裡閃着寒光:“太後,臣女既然接了王師的差,就沒打算活着回來。北蠻不退,大夏不得安甯,即便失敗,隻損臣女一人,于大夏并無所虧,為何不試?”
太後盯着她看了好一會兒,像是想從她臉上挖出點什麼。終于,她點點頭,嘴角扯出一絲笑:“行,知薇,老身信你。帶着你的十個法子去,别讓楚王失望。”
徐知薇磕了個頭:“臣女絕不辱命。”她起身,轉身走出去,背影瘦得像根竹竿,卻挺得筆直,像棵不怕風雪的梅樹。
徐知薇要單槍匹馬去北蠻的消息,像塊石頭砸進水裡,朝堂上炸開了鍋。吏部尚書張文遠私下歎氣,說徐王師膽子大是真大,可北蠻那幫蠻子不是好惹的,她一個女人家,怕是回不來。方才吵的利害的禮部尚書沒吭聲,眼神卻多了點敬意。他知道,徐知薇這一趟,不光是為了平蠻,還為了朝堂的格局,鋪一條看不見的路。
紫宸宮裡,太後坐在鳳椅上,木夫人站在旁邊,低聲說着什麼。燭光晃得人眼暈,太後的臉半明半暗,像是藏了無數心思。她低聲說:“知薇要是能成,木氏的日子就好過了。”
木夫人笑得有點狡猾:“姐姐,徐知薇背着徐氏的血債,卻肯為木氏賣命。她赢了,朝堂得捧她為女英雄;輸了,也不過是個棄子。”
太後點點頭,眼睛看向窗外,聲音輕得像歎氣:“這世道,英雄不缺,就看她能不能在北境的雪地裡,闖出一條路。”
都城的夜黑得像潑了墨,星星點點,像撒了把碎銀。徐知薇披着素白披風,站在城門口,手裡攥着一卷竹簡。她回頭看了一眼都城,高高的城樓在夜裡像個沉默的巨人。
謝若蘭站在她旁邊,皺着眉:“徐姑娘,我知你自有把握,北境冷得要命,你這一趟……”
徐知薇笑笑,打斷他:“謝先生,我無端成了王師,如果不謀求立功,禍患隻在旦夕之間,我又豈可偷生?”
都城的燈火越來越遠,北蠻的戰鼓在遠處悶悶地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