騙子。
虞熙站起踉跄地往房間走,眼淚順着臉頰無聲的落下來。
他把房門關上,喉間忍不住發出嗚咽聲。
好痛。
*
虞熙無力的順着門滑坐下來,他的肩膀被輕輕摟住,他迷茫的擡頭,想看清身旁人的模樣。
但燈光昏暗,隻有黑霧蓋住男人的面容。
“哥……哥。”
虞熙試探性地念出這個名字。
男人微笑着應道:“小虞疼嗎?”
虞熙連手指都無法張開,他委屈的垂下眼皮:“疼,好疼。”
哥哥捧起他的手,宛如在對待最寶貴的珍品,冰涼的藥膏跟随着哥哥的動作塗抹在他的手指上。
藥膏的涼意沖散疼意。
哥哥把巧克力掰開,他分了一片給虞熙:“吃點甜的,就不會痛了。”
“小虞,不能多吃,否則牙會疼。”
熟悉的話讓真實與虛幻的界限被抹除,虞熙接過巧克力,他心裡的委屈泡泡在不斷的往上冒。
但他什麼也沒說,他隻是點點頭,小心翼翼的咬下巧克力的一角。
好甜。
可惜廖寶珠沒吃到。
真的很甜。
*
月光從窗戶的縫隙中射進來,床上的少年腹部隻堪堪蓋上被子的一角,他皺着墨眉,睡得并不安穩。
虞熙把受傷的手放在胸前,他呼吸平緩,而床頭桌上随意擺放還未擰緊的藥膏。
*
廖寶珠就讀的學校是貴族學校,裡面的學生大多非富即貴,但也有成績優異被校方花重金買進來。
虞熙背着自己的書包,他穿着普通的白色短袖,拿着手機導航去學校。
他沒有吃早餐的習慣,昨晚發生的事也沒辦法讓他同廖寶珠和平共處。
從别墅到學校要半小時。
廖寶珠打着哈欠出來,望着虞熙離開的背影,遺憾的聳肩,他本來還打算拖延時間,等快要遲到的時候再把他丢下。
他抛着手中的硬币,惡劣的勾着嘴角,甜滋滋的同廖遠撒嬌:“哥哥。”
廖遠穿着西裝,襯得眉眼更加冷肅:“虞熙呢?”
廖寶珠撇撇嘴:“他才不會想跟我一塊。”
這句話像針一般戳中廖遠的心裡,他指骨微屈,冷漠道:“不用管他。”
“嗯!”
虞熙的手機不太靈光,越是走進目的地,他的心越發慌張,一切陌生的東西都會讓他害怕。
虞熙戴好耳機,他再也沒放過别的純音樂,耳機中的循環播放的是厲洛隐送給他的禮物。
那段輕哼的歌聲。
拿着管家給他的身份牌,虞熙很輕松就進去,日光照射得頭暈目眩,新的學校比他之前的學校好上太多。
舊學校的操場被學生調侃稱為黃土高坡。
他要先去辦公室找班主任,但虞熙隻知道自己在三班,其他的一概不知,他向周圍看了看,五指松開又握緊。
虞熙在心裡糾結,他要不要去問過路的學生。
沒穿校服的虞熙在流動行走的學生中格外突出,他感受來自四方學生的注視。
還有低聲的讨論。
有嗎?
虞熙用手捂住自己的耳朵,明明已經用手阻隔,卻還是能夠聽見讨論聲,為什麼?為什麼?
裸露在外的肌膚仿佛被火燒毀一般,他痛得想把自己的手臂割斷。
如果虞熙意識清晰的話,他就會注意到,周圍的學生并沒有過多關注他,他們同平常一樣,或在交談,或在嬉笑。
虞熙踉跄着後退,卻沒注意到腳邊的石子,他被石子絆倒,往後倒去。
“诶。”
少年的聲音把稀碎的讨論聲從他耳邊驅逐,陌生的氣息把虞熙完全覆蓋。
他好像縮入一個安全屋内,來自他人的氣息替他驅趕危險。
虞熙茫然的睜開雙眸,最先映入眼簾的是蔚藍色的眸子,在陽光下閃爍着耀眼的光芒。
緊接着是間雜白發的狼尾,碎發在虞熙的腳臉邊掃着。
陽光明媚,從上照射下的樹影在兩人的臉頰處親吻。
虞熙眼中滿是不可置信,照片中的人穿透一切來到他的身邊。
虞熙下意識的伸出手,然後用指尖戳了戳面前少年的臉。
是軟的,也是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