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恢弘的種族，好霸氣的名字！有一種老子是天下第一的——錯覺。

謝息塵左看看自己的小短胳膊，右看看自己胳肢窩下面的小絨毛，最後低頭看了看自己兩條跟火柴差不多細的腿，心徹底死了。

他從人的手裡破殼，根本不知道應該怎麼才能長到剛剛自己所見的樣子，尤其天天就吃俞聞清泡的玉米糊，别說雷鳥了，能不能長大還是個問題。

算了，人之間不是流行一個特别神秘又充滿力量的四個字麼，“來都來了”，有的時候他不得不佩服人的智慧，這四個字雖然起不到任何安慰作用，但總能擺平躁動的心，心不甘情不願，但就是能安穩下來。

可當他仍舊費力地蹦蹦跳跳上俞聞清的床上後，還是忍不住羨慕夢裡的自己，腿怎麼能那麼長，翅膀怎麼能那麼大，這扇一下不得把鄒博明這狗東西直接甩兩條街後頭去？

帶着點兒可惜，也帶着些無可奈何，謝息塵一蹦一蹦地上了床，蓄力又跳得高了些，躺回了俞聞清給他做的鳥窩裡，往幹草堆裡蛄蛹了兩下，直到把小鳥嘴也埋了進去，才閉上眼睛慢慢睡去。

還在輔導員辦公室的俞聞清，哪知道他的小鳥已經喚醒了神識，還在為輔導員和自己說的話犯愁。

“小俞啊，”李珊那種語重心長的口氣又出來了，“我也知道你家裡困難，你也已經很努力了，但學年獎學金最多也隻能抵一半的學費，這還差兩千塊錢左右，要不你再問爸爸媽媽要一下？”

照道理來說，俞聞清去年得的獎學金足夠交學費了，但學校的獎學金發放制度奇特，另一半一定要等一學年上完了才能發出來，之前他假裝不知道就這麼拖着，他也沒什麼存在感，學校也沒催他，本來想着等學年結束的時候拿獎學金了再交上去。

本來隻想着來交個報名表而已，卻沒想到李珊趁着這時候來催學費，俞聞清面露難色。

“老、老師……對不起，我不知道。”

李珊欲言又止，“其實昨天晚上去你們宿舍，也想問你這件事，但你室友在，又鬧了不愉快，說這種事情總是丢面子，我就沒提。”

“謝謝、謝謝老師，”俞聞清擡起頭來，看向李珊的表情一臉純真，“老師您看，等學年獎學金領到後，我立刻過來交學費，行、行麼？”

“……我也是這麼和教務處老師說的，你成績好，本來希望他們能通融通融，”李珊歎了口氣，一副實在為難的樣子，“但你也知道，這種事情，我們輔導員做不了什麼的。”

俞聞清頭又低了下去，牙齒幾乎要把下嘴唇咬破了，就是不肯說話。

“科研競賽你參加的吧？”李珊突然問道。

他點了點頭，說話聲和蚊子叫一樣，“參加的。”

“報名表看了嗎？我看你都填好了，”李珊拿起他的報名表掃了一眼，看到科研方向并不是俞聞清擅長的基礎物理學時，又擡頭看向他，“電磁？我沒記錯的話，這方面的課程你們今年才開始吧？”

俞聞清又點了點頭，一路過來太趕了，實驗室那還有任務，自己過來的時候根本沒看鄒博明填的什麼方向，反正什麼方向都好，他的目的也不是這個，自己也不過是個陪練。

“有信心嗎，這個方向？”李珊見俞聞清在發呆，又用筆在桌子上敲了敲，“小俞？”

“啊，老師，有、有的，”為了讓他的小鳥留下來，俞聞清此刻也不得不撒起謊來，“我對這方面挺感興趣的，之前也讀了不少文獻。”

“嗯，考慮過了就行，”李珊見俞聞清站久了，示意他過旁邊空着的椅子過來坐，“這個科研競賽系裡面還是很重視的，而且有一個很優厚的科研基金坐支持，如果能拿到名次的話，那兩千塊錢肯定能補上了，我也會和教務老師說，你忙着競賽，他們知道你成績好，如果有希望拿成績回來，應該不會太為難。”

聽完李珊的話，俞聞清有些愣了。

一直以來，輔導員李珊都對他們班級很嚴格，很少有對誰好言相與的時候，就連女生也不例外，不是正在暴躁就是處在暴躁的邊緣，也從來沒見她在校園裡有什麼朋友，一直獨來獨往，正因如此，班級裡給她起了個“老辣椒”的綽号，俞聞清雖然不參與，但始終對她也敬而遠之。

但此刻“老辣椒”就在眼前，不僅給自己想辦法，連說話都是商量的口氣，他都沒敢心存僥幸，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生怕下一秒她就開口嗆他。

“要不你努努力，拿個名次下來？”李珊這句話簡直是和笑着說的沒什麼兩樣了。

“嗯、嗯……”俞聞清也隻好硬着頭皮點頭，雖然真的對電磁有點興趣，但也僅僅是拿一點而已，别說文獻了，連教材書也隻是翻過兩頁而已。

李珊見俞聞清答應下來了，卻還坐着，探了頭問他，“還有事兒沒？”

“什麼？什麼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