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别怕，沒有地震。”

“快進來！”俞聞清才不管，倒是一把把謝息塵薅進了桌子底下，又小心翼翼仔仔細細地盯着地面，“你有沒有常識啊，突然的雷電真的會引發自然災害的。”

“……”見他這麼着急，謝息塵點了點頭，乖巧地躲在了俞聞清身後，就好像自己還是那隻紫色小鳥一樣，雖然俞聞清不高大，人都是溫溫吞吞的，但此刻呆在他的身邊，覺得他很可靠。

“接下來要怎麼做？”謝息塵問。

“等一等，你别怕，等再看看，如果沒有地震的話，應該就沒事了。”

“哦，好。”

俞聞清回過頭，看謝息塵仿佛像看傻子一樣的表情，嚴肅了起來，“我沒有和你開玩笑，小謝，如果真的地震來了，你也要這麼做，知道嗎？”

“嗯，知道了，”謝息塵的嘴裡忍不住念叨他，“你怎麼膽子這麼小。”

俞聞清沒理他，還是看着地面，動不動又伸出腦袋看天花闆上的燈，過了幾分鐘後，沒有任何動靜，才推着謝息塵從裡面出來。

“沒事了？”謝息塵明知故問。

“嗯，”俞聞清也不和他廢話，又走到了電腦面前，“今天老師和學姐好像不來，我這也沒什麼要幫忙的，你不用呆在這裡，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去吧。”

“我不喜歡他。”

“什麼？”

“我說我不喜歡方昭琦，你誤會了，我并不是因為喜歡他，而要和他住一間宿舍的。”

“……哦，那你，為什麼一定要和他住一間？”

有些話謝息塵現在沒辦法直接表達出來，他有點擔心俞聞清的接受度并沒有這麼高，也隻好扯了個謊，“他之前惹我朋友生氣了，我隻是想幫我朋友報複他一下，過來惡心他的。”

俞聞清的表情一言難盡，仿佛在看小學生。

“很重要的朋友，我知道他不是好人，在你說他不是好人之前，我就知道了。”

俞聞清沉默了一會兒，才說：“能做的事情這麼多，幹嘛浪費時間過來報複他啊，等着你沒空的時候，他再欺負你朋友，你再還回來嗎？”

“我不會再讓他欺負我朋友了，”謝息塵答了一句，又另起了一個話頭，“你呢，為什麼知道他不是好東西，還要聽他的話，剛剛我看你還要去給他買早飯？”

“……我沒辦法的，”俞聞清低頭說着，“我不像你，也沒有你這樣的朋友。”

“從來沒有想過反抗他嗎，或者和他吵一架？表達出你自己心裡的想法？”

俞聞清笑了笑，他剛剛來的時候的确表達過，也勇敢地說出自己的見解和看法，如果隻有方昭琦一個，或許他還會抗争一下，整個課題組都拿他當工具，還互相抱團，快更不用提之前學校裡被室友傳出來的謠言了，他現在說什麼，可能都不會有人信。

“你别管我了，我沒事。”

“喂，你一點都不像沒事的樣子，明明不情願，為什麼還要去做呢？你就不能為自己辯解一下嗎，或許下次叫他去買早飯的人就是你自己了！”

“……你被人騙過嗎？”

謝息塵一愣。

“我剛來課題組的時候，我的導師、學長、學姐都是很好的人，他們會很貼心地和我說話，和我一起讨論開題，連文獻都會整理好打包給我，就這麼維持了幾天，我開始主動為他們做一些事情，他們突然就跟變了個人一樣。”

“你很讨厭被人騙嗎？”

“非常讨厭，人前他們都是好人，背地裡對待我卻不是這樣，可能也是我笨，我不知道人為什麼可以僞裝成這樣。”

謝息塵心裡打了個鼓，嚴格來說，他現在也在騙俞聞清，幸好之前袁野提了一句，才沒有貿然用人的身份站在俞聞清的面前，每次提到他的小鳥他都會露出這麼悲傷的表情，如果他知道自己最喜歡的小鳥也騙他，他會不會……

“小謝？”俞聞清推了推眼鏡，笑得有些不好意思，“抱歉啊，我不是故意要和你吐黑泥的，我就是想說，如果你有什麼要緊的事情，别在這裡耽誤時間，方昭琦不值得。”

難得聽俞聞清說這麼一大段話，謝息塵有些舍不得把話頭截斷，又明知故問道：“那你呢，為什麼還留在這裡？”

俞聞清歎了一口氣，自嘲地笑了笑，“沒辦法，無論如何我都要把它走完，拿到畢業證學位證，我才真的自由了。”

“畢業需要你剛剛說的幾個人同意？”

“也不僅僅是這樣，課題需要研究出一個結果來，”俞聞清說着，也換了個話題，“不說這個了，你朋友如果知道你過來幫他出氣，一定很高興吧？”

“我朋友不知道。”謝息塵如實說。

俞聞清展了個大小，伸手拍了拍謝息塵的肩膀，“沒想到你這麼講義氣。”

“是啊是啊，我就是一個很講義氣的鳥……人。”

“什麼？”

“我說我很講義氣，那你要不要和我做朋友？”

“可以嗎？”

謝息塵點了點頭，“這有什麼不行的。”

“哇，那你就是我研究生生涯的第二個朋友了！”

“第一個是誰啊？”

俞聞清嘿嘿一笑，“是我之前養的小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