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清冽,他不禁皺了皺鼻子,渾身瑟縮了一下,就打了個噴嚏出來。
好冷,他裹了裹外套,卻沒有回屋的意思,下一刻身上就多了件羽絨服,還有後脖頸傳來帶着熱氣的話。
“學長怎麼還沒睡覺?”
謝息塵的聲音好像比這冬天的冷意還要特殊,俞聞清沒忍住又瑟縮了一下。
“睡不着?在等我?”
俞聞清剛想回身,一雙比他更長更有力的臂膀就從身體兩邊伸了過來,握住了身側的兩邊欄杆。
“别回頭,我就靠一會兒。”
說着,他就感覺後背的肩胛骨上沉了一下,也不過是一下,應該還是收了力的,之後隻是覺得貼在了一起而已,他僵了一下,又松弛了。
俞聞清聽出了謝息塵話裡的疲憊,“很忙嗎?”
“還好,”溫柔又體貼的詢問讓謝息塵的嘴角勾了勾,“學長這幾天順利嗎?”
“嗯,都挺好的,”本來有一肚子話的俞聞清把話濃縮成了四個字,又把話頭抛了回去,“你呢?”
一貫說話直接的謝息塵,此刻卻沉默了。
“你不好嗎?”俞聞清沒忍住,右手從身前跨過去,握謝息塵的左手腕,“遇到什麼事了嗎?”
“沒有,一點小事。”
向來不擅長解決事情的俞聞清,有些着急了,什麼事情能讓這麼有主意的謝息塵苦惱呢,他不管不顧地轉了過來,幸好謝息塵往後仰得及時,不然他一定會蹭到他的臉。
看着比自己高大的學弟,撐着欄杆,附身看着自己,月光從天上傾瀉下來,謝息塵眼睛的睫毛在他的下眼睑刷出了一層陰影,遮住了他的表情。
謝息塵本以為,這個姿勢之下,俞聞清一定會逃走,畢竟學校裡的流言他也聽過,也知道俞聞清的難過,但令他意外的是,此刻俞聞清就站在自己面前,距離自己半尺都沒有,仰着頭滿眼擔心地看着自己。
“不說說麼?”
謝息塵搖頭,“别擔心,真沒事。”
俞聞清好像在他的表情上尋找答案,可被觀察着的人隻是淡淡地笑,接着眼睛裡又多了些調皮出來。
“臉皮厚也架不住學長這麼看我。”
意識到了自己失态,俞聞清收回了目光,他發現在能夠直視謝息塵、看清他長什麼樣後,反而越來越不敢看他,手還在謝息塵的右胳膊上,總算讓他找到了可以說的話。
“穿那麼少,凍感冒了,快進去吧。”
謝息塵挑眉,“不再看會兒星星了?”
他的羽絨服在自己身上,俞聞清不是不知道,月色太亮,他有些擔心謝息塵看出他臉上的熱來。
“進去吧,很晚了。”
兩人都沒開燈,俞聞清把羽絨服團吧團吧放到了謝息塵的位置上就上了床,躺下後就面朝牆轉了過去,一直等到謝息塵洗漱完,都沒有閉眼。
他聽見謝息塵躺下了,也聽見了他的輕聲歎息。
在俞聞清的印象裡,讓謝息塵為難的事實在不多,這人恣意,什麼都随着自己的性子來,肯定不是簡簡單單的一句“小事”就能囊括的。
他聽見謝息塵在背後說了一聲晚安,但他沒回過去。
又過了半小時後後,俞聞清沒再聽見謝息塵那邊有聲音了,才小心翼翼地慢慢轉過身來,人往床邊挪了挪,眯着近視的眼睛仔細看了看,床上有個鼓鼓的包,再多的,他也看不清。
“你要走了麼。”
俞聞清無意識吐露地想法,被謝息塵聽在耳朵裡。
他有些驚訝,也有些後悔。
驚訝俞聞清怎麼會這麼想,後悔這幾天沒有好好在他身邊。
可看着袁野深入骨血,還冒着雷電的傷口,謝息塵實在無法假裝看不見,那些刺刺拉拉餘下的電花身為同族雷鳥,他能明顯地感覺到這個雷電主人的強大,相對而言,自己隻是一隻菜鳥。
袁野拼命拽着謝息塵不讓他去栖鳴山,隻說這是自己應得的。
那天謝息塵氣到極緻當着鄒博明的面顯了真身,袁野代他受罰。
欣長白落的雪雁沒喊一聲疼,隻求了他一件事。
小錦鯉不見了,求他幫忙找找,别真給烤了。
袁野說的時候輕松,謝息塵卻在他眼裡看到了慌亂。
他已經懂了好感和喜歡,卻不懂為什麼還要裝作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