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那麼久麼?那些場景都不是真的嗎?
左思右想,俞聞清打開了陽台的門,外面的地上的确是濕的,昨晚……應該下過雨了,又轉頭去看放在陽台上的鳥食盆和水,幾乎都沒有動過,可是……
難道昨天見到花生,也是夢麼?
他歎了口氣,心裡想着,或許是這幾天過得情緒太過激烈,讓自己有些恍惚了吧。
俞聞清快速回到宿舍裡,看了看自己的泡面數量和垃圾桶,以及放在抽屜裡的不鏽鋼筷子,好像都沒動過的樣子,難道真的睡了一天?
巨大的懷疑和事實的陳列,讓他覺得有些割裂,他怎麼都想不通。
手機響了,在寂靜的宿舍裡顯得特别明顯,俞聞清吓了一跳,立馬接了起來。
“學長。”是謝息塵。
俞聞清又是一驚,他以為謝息塵不會再理他了,“……呃,是我。”
“你到宿舍了?”
“到了的。”
“怎麼不跟我說。”
……為什麼要跟你說。“沒、沒想起來。”
謝息塵在電話裡輕笑了一下,“是沒想起來跟我說,還是不想跟我說?”
“你、你有什麼事嗎?”
“沒事不能聯系學長了嗎?”
謝息塵的咄咄逼人讓俞聞清幾乎無法招架,這人也真奇怪,明明還生着氣,為什麼還要給他打電話啊。
“……我接你電話了。”
謝息塵在電話那頭幾乎要氣炸了,接電話了,會接電話不會打電話嗎,本大爺明明是生着氣走的,你就不能主動聯系一下,還非得自己變回鳥才能接近你!
他差點就要對着聽筒喊,你到底是喜歡人還是喜歡鳥了。
可一想到他昨天的遭遇,謝息塵的整個胸腔都覺得皺了起來。
“你一個人在宿舍嗎?”
“嗯,”俞聞清故作輕松,“沒事的,都沒人,阿塵你現在在哪啊?”
“我?”謝息塵又笑了一下,帶着些痞氣,“學長真的想知道我在哪嗎?不是讓我離你遠一點?”
“……阿塵,你别這樣。”
“算了,我就不告訴你我在哪了,别擔心我,也别挂念我。”
“阿塵,阿——”
謝息塵挂斷了電話,他坐在物理實驗樓某個空教室的第一排的桌上,兩隻腳交叉着晃蕩晃蕩的,把手機放回了口袋裡後,才低頭對着面前捆起來跪着的人笑了笑。
他從工具箱裡找到了一把木制的三角尺,用30度的那個小角尖,掂起了這個人的下巴,說話的聲音讓人膽寒,三角尺的尺面又對着那人的臉拍了拍。
“知道上次你為什麼能這麼體面地離開這裡嗎?”本來半阖的眼睛睜開了,都是兇光,“那是因為我允許你離開。”
方昭琦用力掙脫着身上的繩子,滿臉憤恨,卻因為嘴裡塞着抹布無法言語,隻能發出一些嗚嗚的聲音。
“噓,别喊,”謝息塵扔掉了手上的三角尺,一把捏過了他的下巴,用力帶到了面前來,“給你活路不要,偏偏要走死路。”
站在一邊的袁野和遊璃都有些心驚。
一直以來,在他們面前的謝息塵的雷鳥屬性表現很少,更多像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能溝通、講道理、不壓榨、不強迫,甚至會與人說笑、容人放肆。
可現在眼前的這人,明明還穿着學生裝束,卻掩蓋不住他身上的陰鸷狠決,他好像是一柄出鞘的刀,沉重、鋒利、無法阻擋。
“我問你三個問題,答得我都滿意,你能全須全尾地離開,”謝息塵一副輕巧飄然的樣,說出來的話卻跟釘進木頭裡的鋼釘一樣刺骨,“隻要有一個我覺得你沒答對,今天你是死是廢,就看我心情了。”
方昭琦一個普通人,見一個忽大忽小的白鳥都吓得渾身發抖,哪見過這樣的陣仗。
“第一個問題,你對俞聞清有意思?”
遊璃都差點笑場了,這才覺得他是平時認識的謝息塵,護犢子、但有點二,剛要笑出聲,手臂就被袁野捏了一下,擡頭看過去,袁野對他微微搖了搖頭。
啪——!
方昭琦還沒來得及反應,謝息塵就反手一巴掌抽了上去,連人都倒在了地上。
他在地上來回擰動,卻掙脫不開捆在身上的繩子,一張臉全亂了,嘴裡的抹布根本沒人拿走,他着急得幾乎要跌倒在謝息塵的小腿上,滿心滿眼都是求饒。
謝息塵不急不緩,咂了聲嘴,慢慢說道:“你怎麼不說話啊,第一個問題,我很不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