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澤宇停下朝那邊看去,思索幾秒後恍然大悟,快步走向主卧配備的浴室,心中的煩躁也煙消雲散了。
不愧是他的貼心小棉襖,光靠察言觀色就能看出他想尋找什麼東西,還能準确指路。越靠近衛生間門,沈澤宇就感覺那股味道越濃厚,像是食物腐壞,又像是将稀奇古怪的化學藥劑混合起來,他潛意識裡十分抗拒。
他拉開了那扇門。
幹涸的褐色液體痕迹遍布整個衛生間的牆壁,到處都不堪入目,以門為界限,内外空間如同完全相反的兩個世界,一邊整潔奢華,另一邊肮髒陰冷。
方明迅速走過來,看清衛生間内的場面後被吓了一跳:“你怎麼……卧槽?”
沈澤宇強忍惡心走進去,仰頭觀察褐色水漬,分析液體的噴出點。但他很快發現這些液體并不像是噴濺上去或自由流淌的,而是被人為塗抹在牆壁上。
加西亞站在門口波瀾不驚地掃了眼,道:“你們不覺得眼熟嗎,這分明是血迹。”
“哈,”方明笑得有些勉強,“我隻覺得奇怪,為什麼外面都有被好好打掃,仆人唯獨遺漏了這個房間。”
“這裡的液體和馬廄那邊的是同一種物質。”阿湘道,“從出血量來看,恐怕這裡才是馬匹真正的死亡地點。”
方明心生疑慮:“等等,你也有狗鼻子嗎?”
沈澤宇站到阿湘身邊,微笑對方明解釋:“如果沒點特殊的本事,我可不會邀請他們加入進來。”
方明這才想起沈澤宇提到過阿湘是超越者,愣愣地點頭,接受了似乎每個隊員都比自己厲害的現實。
沈澤宇回過頭面對牆壁,話鋒一轉:“進來之後,我就總有種不舒服的感覺,好像……”
某種詭谲邪惡的無形之物纏上他的身軀,誘發靈魂深處的恐懼。第六感不斷發出危險預警信号,全身的細胞都在高呼,要逃走,必須馬上離開。
他眯起眼,随着視線焦點變化,一個熟悉的圖案從模糊且紋路複雜的褐色水漬中浮現出來。
“方明,”沈澤宇指着洗手台鏡子,上面布滿了意味不明的塗鴉,讓它幾乎完全喪失原有的功能,“你看,十字架。”
方明渾身一震,連忙定睛看去,卻沒有發現異常:“哪裡?”
沈澤宇走到鏡子前,用食指将大緻的輪廓勾勒出來:“那個标志,你懂的。”
加西亞還在旁邊,他們不能明目張膽地談論第七部門。
方明的胸口大幅度起伏,呼吸愈發艱難:“對,沒錯,就是它……”
就在這時,沈澤宇低頭看見鏡子的下方有一處凸起的白色尖角。他好奇地伸手捏住它向下拽,竟抽出一張原本藏在鏡子背後空隙裡的紙。
是寫了字的紙條!
終于再遇前輩留下的情報,沈澤宇迫不及待把它翻過來閱讀。
【古宅中靈體肆虐,無法被物理方式傷害。我用盡畢生所學,制作出一把能傷害靈體的祭刀,它能夠讓那些聒噪的虛幻之物化為烏有。但當我做好準備時,我們早已錯失了反擊的良機。它們偷走了那把刀,但願它還在這座古宅附近。】
文字量很大,字體淩亂,不少筆畫交織在一塊兒,看得出筆者摸黑寫下了這段話,或者說,那個人的眼睛無法視物。
“它們”再次出現了,難道是指那些害怕被祭刀傷害到的鬼魂?可鬼魂無法觸碰不屬于自己的物品啊,沈澤宇垂眸思索。
等等,聯想起之前看見的紙條,地窖是“它們”的領地,但住戶鬼魂基本在地上活躍,難道……
“大家聽我說,”沈澤宇語氣沉重,“除了惡魔卡薩和住戶的幽魂,這個地方還存在第三種我們尚不知曉的異常生物,而且是一個群體。”
全場隻有方明的表情變化比較大,在注意到這點後,他尴尬地輕咳幾下,說道:“你這次又是怎麼分析出來的?”
沈澤宇揚了揚手中的紙條:“這種生物可以移動物品,通常集體行動,生活在地窖中,目前我隻掌握了這些信息。”
除此之外,他還知道浴室裡的褐色污漬都是第七部門的人制作祭刀時造成的。所謂祭刀,就是在獻祭儀式上使用的刀具,通常受到神明的賜福,至于是正神還是邪神就不清楚了,眼下狀況更有可能是後者。
看樣子第七部門也不全然在幹壞事,至少留下了可以對靈體造成傷害的武器,否則後面來的調查員很難找到對抗靈體的手段。
一個念頭不約而同地出現在他們的腦海中——
必須要拿到這把刀!
有了強力的武器,事情就會變得大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