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克尼的鐘響了。
“救贖之子的巡禮即将完成。”深夜,卡美洛王座之間的陰影中,銀铠的騎士一如既往地站在王座的背面,“王之氏族的新女王軍已同『預言之子』聯合……芭·萬希的靈魂腐朽,梅柳齊娜的賜名是她主動向迦勒底摘下,而巴格斯特看起來已經将心中的天平傾向了救贖之子那方——”
“你不需要離開這裡,貝狄威爾。”王座之上,黑紗遮面的女王向站在她身後的騎士重複,“冷靜一點,貝狄威爾。沒事的,就算梅柳齊娜背叛了,芭·萬希的靈魂腐化了,巴格斯特站到了『預言之子』的那一邊——隻要我們都還在這王座之上,就沒有人能摧毀這不列颠。”
“沒錯,隻要你還在我的身邊。”
“您對我抱有這種程度的信任,對我來說,也是很困擾的一件事啊。”妖精騎士貝狄威爾的身影在陰影中微微顫抖,但她回複妖精女王的聲音卻異常平靜,“畢竟,我隻不過是一個空空如也的容器而已。”
“你不用擔心,我會想到辦法的。”妖精女王握着如黑色長槍一般的魔杖,視線落向更加幽暗的遠方,“我會找到辦法的——畢竟,這是由我們塗畫而成的,童話一般的世界。童話裡面可不會有壞結局存在……不是嗎?”
——這是我們親手塗畫的繪本,所以這個國度的結局必須由我們親自決定。
第二天到來,妖精國的天幕從黑夜化作恒久不變的黃昏——妖精們也聚集到了王座之下,等待着女王陛下宣布卡美洛的戰前安排。
“啟禀摩根女王陛下。”
“妖精騎士巴格斯特、妖精騎士蘭斯洛特,兩者已在卡美洛城牆完成布陣。”
“風之氏族長,歐若拉大人已率領軍隊從索爾茲伯裡啟程。她表示明日即可抵達卡美洛西門。”
“土之氏族長,斯普裡根大人一行既已入城。”
“翅之氏族長,缪瑞恩大人拒絕召集。她贊同『預言之子』,已表露謀反之意。”
“前往各地赴任的105名陛下直屬騎士中,已有80名返還卡美洛。有25名拒絕召集,似乎打算繼續留在領地。”
随着書記官的陳述,王座之下的不少妖精都開始動搖;而溶于陰影之中的那位妖精騎士卻沒有任何動靜,就像坐在王座之上的女王摩根也并沒有在乎下方的妖精們的心思那樣;摩根隻是一如往常地,在書記官結束彙報之後開口——
“——哼。歐若拉說她會晚到吧。确實符合她的處世之道。”
“轉告巴格斯特,西門可以不必打開。”
書記官試圖勸阻女王所做的決定,但遭到了摩根一如往常粗暴的打斷——雖然對于一直站在她的影子裡的妖精騎士貝狄威爾來說,摩根的狀态和往常有着微妙的不同,但這并不代表妖精騎士貝狄威爾因此産生了想要為這些妖精辯解的想法。
——畢竟,整個不列颠的妖精都早已罪無可赦。
有官吏試圖詢問女王要如何處置那些拒不回應召集的騎士——當然,這個問題也沒有讨論的必要。
——因為摩根已親自裁決了他們。
“将『預言之子』與我放在天秤上衡量這件事本身,便已是罪該萬死的亵渎。”
聚集在王座之下的妖精們嘩然——原本悄然生出的不該有的轉投『預言之子』的心思被女王展示在他們眼前的強大實力再一次粉碎。
——對對,就是這樣。隻有用恐懼來壓制他們,才能讓這些純真地享受着善,無瑕地享受着惡的生物停止産生想要取樂的念頭。
——但是,恐懼的壓制,也是有着極限的。
“肅靜,無能之輩。”摩根冷漠地掃過下方聚集在一起的妖精們,“我招集騎士并非需要他們的戰力,隻是給他們一個展現自己忠心的機會。無論發生什麼,卡美洛都不會淪陷。區區反叛軍,讓我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