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問是問，實際上半分真心也無。

自己眼睛倒是從開頭閃到結尾。

周政屹無奈地發笑，他知道楊皓林隻是客氣一下，對方走幾步說一下也是煞費口舌，他幹脆道：“你挑自己喜歡的就好。”

畢竟，他不喜歡吃香菜，也不喜歡别人的敷衍。

結賬的時候發生一件讓周政屹這輩子都忘記不了，匪夷所思的事情。

……

結賬兩大推車堆在邊上，展台上是能夠蓋住他們倆臉蛋的籃子。

楊皓林臉皮又厚又薄，一陣紅一陣冷靜地偷瞄。

不僅感慨大城市就是好，買這麼多也沒人偷看。

其實早在一開始，他們的詭異行為早已被人發現，隻是大家都不好意思擡起頭，隻敢偷偷摸摸觀察。

楊皓林站在周政屹身邊，下巴埋進圍巾裡，露出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

其實他不矮，隻是長相有些幼态。

輪到他們的時候，收營員的手快到飛起，空氣中隻剩下滴滴滴滴的結賬聲。

結賬員吞咽一口，盡量平靜忍住不笑和震驚地擡頭，最後還是緊張的說話，有些結巴道：“你好，掃這邊。”

周政屹屹立不倒，楊皓林呆若木雞。

看着這兩卡車的零食，楊皓林思考再三開始打算舍小求大。

他主動走過去，打算碰瓷周政屹。

不幸周政屹站得太筆直了。

楊皓林一個踉跄，人穩穩扶住參天大樹周政屹。

奸計得逞，可憐的淘汰破手機，甩出去頓時就碎到太平洋了。

這一出惹地大家都驚呼不已，側目而視，驚訝地嘴唇變成o形，唏噓聲四起。

楊皓林癟着嘴，痛苦的淚水從眼角流出，他擡起頭拉着周政屹的手臂，楚楚可憐：“政哥，對不起……你可以幫我付錢嗎？下次我一定還給你。”說罷，他撚走眼尾的淚珠。

一通操作猛如虎，吃虧眼前人周政屹笑着，他都被氣笑了。

結賬非常迅速地完成了，楊皓林還在抹莫須有的淚水。

周政屹承擔起了拿零食的重任。

兩大袋，左邊右邊。

一袋的寬度是兩個楊皓林的腰身。

淚水突然就止住了，楊皓林站在一邊，打算湊近周政屹卻被他那超大袋零食彈開，他換了個角度，湊到周政屹後背：“哥，我幫你拿點嗎？”

周政屹瞥了一眼他，小胳膊細腿。

不過，出于懲罰，周政屹欣然答應：“好。”

随即，一袋超大袋零食落到了手無縛雞之力的楊皓林身上，他咬着牙提起來雙腿敞開半蹲，像老頭一樣将零食馱在背上，雙手用盡全力拉着。

腰身都拉着。

楊皓林倔強地拿着，周政屹側頭看向他。

他原本以為楊皓林會耍潑撒嬌讓他重新提，沒想到他自己一個人拿着。

零食确實挺重的，固體含量超标。

周政屹剛剛沒想到楊皓林會真的一直拿着，給他的是偏重的那一袋。

楊皓林走幾步就喘幾口氣，面上表情維持不住。他好奇自己買了什麼東西，怎麼和地雷一樣重。

好像有很多酸奶，和果凍。

苦的應該是周政屹怎麼變成了他楊皓林。

楊皓林喘兩口氣就起來繼續往前走了，一股阻力拉着他。他回過頭，周政屹指着貼在耳邊的電話，看着路标說出他們所在的位置。

他總算乖乖下來了，面目猙獰的表情瓦解，軟綿綿無力的眼睛垂着。

手心被勒地通紅，楊皓林盯着紅通通的手心。

林叔來的速度比想象中快不少，周政屹雙手直接拎起那兩袋零食塞進車廂。

真好，這年頭零食都能做後座。

楊皓林看沒有位置了，納悶開口：“我們坐那裡？”

見周政屹沒說話，他的眼睛探過去才發現周政屹塞完零食又退了出來，大眼睛瞪大不解地歪頭。

站在路燈下，燈影将周政屹拉得好長，健壯魁梧的身材包裹在衣服内，依舊和小樹一般筆直。

楊皓林胸腔起伏，耳畔也彌漫着澎湃有力的鼓動聲。

他的腦海中一下被松柏氣息襲擊，淹沒。

黑色的眼眸在望向楊皓林的那一刻，再也沒有挪開過。

他們像展開了一場超長的拉鋸線，楊皓林率先敗下陣來，面頰的熱度不減。他把腦袋埋的更進去了，悻悻地走到周政屹身旁。

楊皓林低着頭，看什麼都方便。

那顆鑲嵌着黑痣的手顫動一下。

楊皓林再一次認真專注得盯着潔白富有力量的手背。

周政屹的手指纖長，骨節分明，手指微微分開，那顆痣就一覽無餘，青筋清晰地勃發着，在上頭像是點綴，富有性。張力

周政屹開口了，楊皓林才恍然擡頭。

“手機不修了嗎？”

楊皓林這才點點頭，想起來那個被他甩飛出去的幾年前被淘汰得夠夠的破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