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書見二小姐衣着單薄,進屋取了件外套給二小姐穿好。
顔婷視線落在顔婉手心的玉佩上,她嘴唇動了動,觸到大姐自信得意的眼神卻又趕緊縮回去。
侍劍發現二小姐總是看玉佩,動作間就将玉佩拿了回來,雙手奉在二小姐面前。
顔婉發現玉佩被拿走,大罵道:“你這小賤蹄子,敢搶本小姐的東西?這麼沒規矩,快來人把她拖下去!”
一時間,顔婷覺得玉佩格外燙手,她不能讓侍劍因為她受罰。
她眉間蹙起,擋在侍劍前面,聲音依舊軟軟的,她始終沒有底氣,“姐姐,侍劍是謝大人送給我的人。”
聽起來沒有什麼威懾力,換作往常,顔婉甚至會直接推開顔婷,讓她不要礙事。
但今日,謝均還在這裡,顔婉剛才太過生氣竟然忘了。
顔府的家丁向來很聽大小姐的話,已經團團圍住侍劍和擋在侍劍前面的顔婷,隻待動手。
家丁不認識謝均,自然不會被顔婷一句軟綿綿的話吓住,拿着棍棒就往顔婷身上招呼。
顔婷害怕地擡起胳膊遮擋,木棍卻并沒有落在她身上,侍劍折了顔婷前面兩個家丁的手腕,回頭請示,“二小姐,家丁以下犯上,按顔府家規,折了手腕不過分吧?”
顔婷踟蹰着,她沒處理過家中下人,家中規矩對姐姐更不起作用,可侍劍是為了她出頭,在這種時候,她做主子的無能,卻無法替侍劍撐着。可她若是硬撐着,最後吃苦的還是侍劍。
謝均見顔婷糾結,知道她為難,令道:“護好二小姐,這些家丁敢犯上,自有本官做主!”
侍劍本來就不是個受氣的人,有謝均這句話,手上動作更加用力,卸了七八個家丁的胳膊,把人摞在一起堆成了座小山。
院子裡哀嚎遍天,顔婉小步後退着,她自己也不明白,她隻是想處置一個下人,怎麼會鬧成現在這種場面。
那些家丁躺在地上,依舊威脅道:“你以為你一個人能打多少人?侯爺和夫人不會任由大小姐受欺負的!你等着夫人發賣了你……”
侍劍挑眉,一掌劈暈了大放厥詞的人。
院子裡的丫鬟看到情況不對,便悄悄溜出去,準備告訴侯爺和夫人。
侍劍正要攔那丫鬟,被謝均打手勢阻止了。
院子裡一片狼藉,謝均從顔婷手裡拿出玉佩,系在她腰間,同時道歉:“是我想的不周到,讓二小姐受委屈了。”
顔婷從未見過這樣的場面,雖然她自小乖順聽話,看見這樣的打鬥,心裡卻隐隐有幾分興奮,再接下來才是擔心,她還不知道要被怎麼罰。
她搖搖頭,“沒有,全憑謝大人和兩位姐姐相護,我才能安然無恙。”
别人以為顔婷再怎麼說也是侯府嫡出的小姐,即便不受寵生活也不至于太艱難,可若是沒有侍劍,家丁的棍棒真的會落在她身上,事後父母還會責罰她忤逆姐姐。
顔侯趕到院子時看到躺的七扭八歪的家丁,不禁罵道:“你真是越來越沒有禮數了,你不僅敢違逆長姐的命令,還出手傷人,我看——”
“永德侯。”謝均冷冷說了這麼三個字。
顔侯這時才發現謝均還在現場,報信的丫鬟不識謝均身份,指着謝均說:“侯爺,就是他,說要給二小姐的侍女撐腰!”
顔侯斥道:“閉嘴!”
丫鬟不明所以,一個年輕公子罷了,就算再能幹還不是靠着家裡,侯爺怕他做什麼。
顔侯讓人扶着那些受傷的家丁去治傷,卻聽謝均阻攔,“不用急。”
家丁們驚恐地看着謝均,從侯爺的眼神中,他們也看出了謝均身份的尊貴,這位爺要是不想讓他們活着,恐怕他們真就死路一條了。
謝均說:“侯爺還未了解清楚事情的經過,這些人都是人證,還不能離開。”
顔侯點頭:“是,謝大人說的是。”可是他路上已經了解過了,是顔婷對婉兒忤逆不敬,這些家丁隻不過想保護婉兒,就被顔婷仗勢欺人,指使丫鬟打成這般。
謝均先問了一個問題,“侯爺家裡很缺女兒的首飾嗎?”
若說缺,顔婉每月的首飾錢就花不少。可若說不缺,顔婷和顔霜從來不買首飾,顔婉就算有不喜歡的,也不會施舍給顔婷。
顔婷發間沒有金玉珠寶,隻有素淨的銀钗和幾根發帶。
顔侯吞吐,他不想讓謝均插手他的家事,“自然……是不缺的,婷兒是喜歡這樣的打扮。”
就算知道父母從來都不喜歡她,聽見這話,顔婷還是難受的厲害。
謝均唇角挂着抹涼薄的笑,“還以為是侯爺苛待女兒,才導緻顔婉搶我送給二小姐的玉佩。”
顔侯回頭看向丫鬟,剛才來時,丫鬟可沒說這件事。
丫鬟就算再蠢,這時也明白了謝均的份量,可是在這府裡,終究是大小姐護着她的,所以丫鬟做出了一個愚蠢的決定。
丫鬟仰頭說道:“這位公子說什麼便是什麼嗎?我家大小姐錦衣玉食的養大,難道會稀罕一塊玉佩?”她睜眼說瞎話,卻也理直氣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