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聽了丫鬟的說辭,也問道:“謝大人,你看……你是不是搞錯了,婉兒她怎麼會搶妹妹的東西?”
院中所有的下人都向着顔婉說話,顔侯心裡也打起鼓來,莫非這謝相是在沒事找事?他堆笑,“謝大人,他們這麼多人,總不至于都說謊吧?”
謝均說:“侯爺還沒問過兩位當事人。”他站在顔婷身邊,對她說:“剛剛發生了什麼,你盡管說出來,有我……你父親會為你做主的。”他别有深意地看了顔侯一眼。
侯爺趕忙應道:“不錯,為父會給你做主。”
顔婷還是低着頭,微微擡眸,眼睛裡都是膽怯,對上謝均鼓勵的眼神後,她點頭,聲音雖然小,卻傳入了每一個人的耳中,“謝大人送我的玉佩可以去映翠閣挑選首飾拿回來,映翠閣首飾精美但價格昂貴,大姐也沒有幾件,她搶走玉佩,是要去映翠閣。”
謝均從荷包裡拿出一顆糖,放到顔婷手心裡,誇獎道:“說的不錯。”顔婷把重點落在顔婉為什麼搶玉佩上,就讓原本需要争辯的有沒有搶玉佩一事變得幾乎沒有争議。
顔婷剝開糖紙,将糖果含入口中,甜絲絲的,真好。
謝均吩咐侍書:“你讓在門口等着的人去一趟京兆尹,玉佩上的指紋一驗,就清楚了。”
顔侯聽過二女兒的話之後就幾乎清楚了事情的經過,顔婉在府中受寵,下人們聯合起來做假證也是可能的。
若是污蔑别人也就算了,可這是謝均呀!顔進輝絕不能讓事情發展到無可挽回的那一步。
他阻攔道:“謝相且慢,婉兒還沒說呢。”
顔婉不想承認,她說:“我沒有——”話剛說出來,謝均就道:“既是如此,侍書!”
“是!”侍書拱手就往院外走。
顔婉看謝均是真的打算把事情捅到京兆尹,改口道:“我的确想借謝大人的玉佩一用。”她看向謝均,祈求道:“還是不要讓侍書跑這趟了。”
謝均擡手做了個停下的動作,侍書在顔婷身邊等着,謝均說:“前因後果你說清楚,我們就關起門來解決。”畢竟是顔婷的家人,他不願讓事情太難看。
他強調道:“還有,玉佩是二小姐的,不是我的。”
顔婉不敢再隐瞞,将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其間,顔婷發現大姐總是用那種嬌滴滴惹人憐惜的眼神看向謝大人,隻是謝大人沒回應她。
以往大姐也用這種眼神和父母撒嬌,那時她覺得大姐天賦異禀,天生就讨人喜歡,這時候,她卻覺得大姐這樣做很讨厭。
顔婷不敢和任何人出氣,隻能自己轉身看一旁的樹。謝均踱步到樹下,坐在石凳上。
謝均把荷包放在桌上,不管還在訴說打鬧經過的顔婉,朝顔婷招了招手。
顔婷走到他身邊,他從荷包裡抓出一小把榛子,自己剝開一顆,就遞給顔婷一顆。
因為謝均遞過來的動作太随意,顔婷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接了之後就放進嘴裡。她嚼東西時,動作很輕,但表情就像一隻覓到食的小松鼠,可愛極了。
直到顔婉怨恨的眼神看過來,顔婷才恍然道:“謝大人,我不要了。”
謝均頗為遺憾地把剩下的榛子裝回荷包,本來還能多看一會兒的。
顔婷也不敢再吃了,可讓她把手心裡這些榛子還給謝均,又沒有這樣的道理。
那邊顔婉說完,謝均語氣聽起來依舊清冷,任誰也不會覺得這樣一個清貴權臣會坐在樹下給女子剝榛子。
他說:“既然顔小姐承認了錯誤,就要有懲罰。二小姐受到傷害,也需有補償。”他看向顔進輝,“侯爺,你說呢?”
顔進輝把事情聽了個明白,的确是婉兒的錯,可婉兒是姐姐,妹妹讓姐姐不是理所應當的嗎?換作往常,就算婉兒故意欺負顔婷,也不會有懲罰,今日迫于謝均,他隻得說:“謝大人所言極是。”
謝均依舊在看他,等他說清楚獎懲,顔進輝一咬牙,狠心道:“婉兒去祠堂罰跪兩個時辰,婷兒月例銀子翻倍。”
顔婷什麼都沒做錯被罰跪一日也是常有的事,父親糾結半響,做出這麼個決定,真是讓顔婷咋舌。
謝均直白道:“處罰太輕,獎勵太少。”
夫人哭着說:“謝大人有所不知,婉兒從小就沒被罰過,兩個時辰已經不輕了。”
謝均不語,他的身份地位行事作風注定了,他不說話,沒人敢當他是默認。
顔侯頂不住壓力,“那便改成,婉兒罰跪一日,禁足一月,婷兒可預支一年的月例銀子。”
說完之後他趕緊看謝均的臉色,見謝均沒再說話,他才松了口氣。
顔婷此時手裡還抓着那把榛子,她聽着父親這樣說,左思右想,決定還是趁謝均在,問一句話。
她問:“往日我的月例銀子都是姐姐在領,如今還是直接支一年的銀子送到姐姐那兒嗎?”
這樣的話還算什麼懲罰!對顔婷而言,又算什麼獎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