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夫人被顔婷的話氣壞了,她覺得顔婷就是故意要讓顔家出醜。
夫人疾言厲色道:“你姐姐怎麼會領你的月例銀子?不要血口噴人!”顔婉銀子不夠花顔夫人是知道的,畢竟侯府隻是表面光鮮,她默許顔婉花妹妹的銀子,反正顔婷沒什麼買東西的需要。
但這種事情,怎麼能說出來呢?
顔婷忙解釋道:“母親,我沒有說姐姐不好的意思,隻是,這個問題不說清楚的話,父親對我的補償也落不到我手裡。”
她以前和父母說過自己月例銀子的事,父親沒管,母親嫌自己不敬愛長姐還罰了自己。
她知道錢的重要性,也想在逛街時買些自己喜愛的小玩意兒,但從來,她身上一文錢都拿不出來。即便避人耳目抄書刺繡拿出去賣,也隻能換自己冬日不受凍。
顔侯觀察着謝均的臉色,心中憤恨,顔婷就非得挑這種時候嗎?這是要把侯府的臉面丢光!
顔侯生氣道:“你這是仗着有人撐腰,要把家裡鬧個天翻地覆了!”
顔婷隻是想讓自己生活的不那麼艱難,的确,也是在借謝均的勢。她悄悄看了謝均一眼,才剛認識,她就這樣利用他,謝大人恐怕很看不起她吧。
她沒有底氣,自然打心底裡就不認同父親說的撐腰二字。
她說:“我沒有鬧。”說好了給她的東西,如果她真的要,就是無理取鬧,這就是她父母的道理。
謝均那張清冷俊秀的臉上露出了極為罕見的諷意,“侯爺自家的女兒,還要别人幫着撐腰?”
但凡為人父母,若不是對這孩子苛待到了不能更差,也不會脫口而出這樣的話。
顔進輝心裡明白,顔婷和他不親是理所當然,但他畢竟是顔婷的父親,至少顔婷應該尊敬他。
因為不想讓謝均看了侯府的笑話,顔進輝道:“原也不是什麼大事,一會兒為父讓人把銀子給你送過去就是了,别那麼較真。”
顔婷行禮,“多謝父親。”銀子到手,她也不計較父親說了她什麼,隻安靜在一側立着。
夫人卻覺得顔婷過分,“謝大人見笑了,婷兒從小野慣了,才會在人前失了禮數。”
顔母本來是厭惡二女兒的失禮,想到謝均,她卻又高興起來。顔婷在謝均面前這樣失禮,正好給了婉兒機會。她剛才瞧着,婉兒很喜歡謝均的樣子。
“倒是婉兒,規矩學的極好,今日不知是被妹妹怎麼欺負了,可憐見的。”
顔母說這話就是要讓謝均知道,他們侯府最出色的女兒是顔婉,要嫁進相府,起碼也得是顔婉這樣溫婉大方,進退有禮的女子,顔婷不合适。
謝均長了副讀書人的皮囊,看起來再重禮教不過,顔母以為她說到了謝均心坎上。
同樣是侯府的女兒,她的婉兒那麼好,更應該嫁給謝均這樣的權臣才對吧!
明明顔婷從小到大就一直忍氣吞聲,即便是今日,若是沒有謝均,吃虧的依然是顔婷。可顔母就是能說出顔婉被妹妹欺負了這樣的話來。
顔婷以為她早就習慣了,可胸口處還是湧上一陣酸痛來。
她往口中送入一顆榛子,沒心沒肺似的嚼起來,嚓嚓的咀嚼聲落入謝均耳中。
這種時候吃東西,顔婷根本就不是想吃榛子,而是她不願聽侯夫人那些傷人的話,轉移開注意力。
夫人見顔婷這麼沒規矩,又說教起來,“當着謝大人的面,你就非得吃這一口嗎?哪家的閨閣小姐像你這般!”
謝均聲音冰冷,“我剝的,侯夫人以為,不能吃嗎?”
眼下他在這裡,侯府這些人都這樣欺負顔婷,若是今日他不在,顔婷恐怕根本沒有分說辯白的機會。
他恨不得立刻就将顔婷帶回相府,帶她離開這個虎狼環伺之地,可婚禮不是兒戲,一應流程若有缺少,罵聲又會落在顔婷身上。
謝均說:“陛下賜婚,本來不該倉促。但我對二小姐實在思慕的緊,所以,希望夫人這邊可以配合。”
他故意提起賜婚,也是讓侯府這些人知道,顔婷嫁入相府,已是闆上釘釘。
顔母本就不蠢,謝均這樣提點,她立刻就明白謝均是想顔婷的日子好過些。
但顔母還是為自己辯白:“謝大人說的哪裡話,兩個女兒的嫁妝打小家裡就開始準備了,不會倉促的。”她要告訴謝均的是,她做親生母親的打小就為孩子操心,不會虧待了顔婷。
嫁妝的确是有,但兩個女兒的嫁妝很不一樣。
顔母每次給顔婉準備一個大件,就會因為愧疚給顔婷添上一小件。顔婉有一套頭面,顔婷就會有一枚戒指。
顔母雖然應的理直氣壯,但她知道,現在侯府給顔婷拿不出一份體面的嫁妝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