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中秋那日起,合野就在皇宮治傷。
謝均差點殺了合野,陛下也沒有過多苛責,隻是罰了一個月的俸祿。
言官頗有微詞,畢竟誰都知道謝均有錢,本來就不靠俸祿生活,這樣的懲罰對謝均半點影響都沒有。
但顔婷還是覺得謝均受了好大的委屈。
畢竟之前,連形式上的懲罰都不會出現在謝均身上。
上京天氣漸冷,看着快要入冬的模樣。
大齊南方秋雨連綿,連着幾日朝中為了赈災一事發愁,官員争論不休。
合野因為提出了合适的赈災之策,得到了些自由,可以在上京城内自由行走。
今日上京下起雨來,顔婷這時和幾位夫人小姐在茶樓看戲。
外邊雨聲漸大,不少夫人都朝外邊看,這樣大的雨,就算有馬車也會濕了衣服。可眼看天就要黑了,總不能回去太晚。
夫人們相繼離開,顔婷想把這出戲看完,就沒動。
戲落幕,外邊雨聲也停了。
顔婷走到茶樓門口,見自己馬車在不遠處,想都沒想就邁出一步。
沒等她的腳落地,整個人就被謝均抱起來。謝均抱着她走向馬車,同時道:“鞋襪濕了,會冷着腳。”
顔婷朝地上看過去,地面的雨水不淺,足夠濕透她的鞋。
她覺得自己沒那麼嬌氣,小聲說:“濕了也沒什麼的。”
謝均把人放在馬車上,對她說:“可是這樣不是更舒服嗎?”外邊天氣陰冷,馬車裡備了暖手爐。
顔婷抱着暖手爐,她心裡暗暗贊同謝均的話。
雖然鞋襪濕了不至于生病,可現在這樣幹松松的的确更好。
她雖然沒說話,眉目間的神色卻讓謝均知道她是在想什麼。
顔婷擡起頭來,問謝均:“你剛才一直在外邊等我嗎?赈災的事情都解決好了?”
謝均剝着馬車裡備的榛子,回答她:“戶部撥了銀錢,工部派出能工巧匠去修繕塌了的建築,陛下指了幾位官員協助,沒我的事兒了。”
顔婷聽說了合野的事,她疑惑問:“陛下現在的意思,是放過合野了?”對合野此人,她始終是害怕的。
之前合野被軟禁,她還覺得合野威脅不到她,可現在合野立了功,能在上京城自由行走,她就開始擔心了。
謝均把剝好的榛子放到顔婷手心,他說:“陛下很看重合野。”
說這句話的時候,謝均眉間皺起。若不是因為陛下的阻攔,合野早該暴斃于皇宮。合野對顔婷造成過傷害,他不會輕易罷休。
他雙臂搭在膝上,身材依舊高大,遮出一片陰影,讓顔婷覺得分外可靠。
不知哪裡來的信心,顔婷竟問出了這麼一句話,“若我殺了合野呢?”
這樣的話放在以前,别說說出來了,就是想她也不會想。可她看着謝均,摸着自己的手環,卻生出了這樣的勇氣。
謝均先是笑了,他的婷婷能不怕合野,這很好。可他想到合野自小習武,身手不凡,還是不願讓顔婷去犯險。
勸阻的話還沒出口,顔婷就道:“我說着玩的,謝大人不必放在心上,以後我肯定是要躲着合野的。”這語氣慫慫的,讓謝均聽了心疼起來。
但謝均又不能說她說的不對,他隻能歎氣。
顔婷笑着說:“不過合野應該也不會再招惹我了。”謝均有機會,是真的會毫不留情殺了合野,所以她想,合野應該會避着,至少不該再那樣肆無忌憚。
謝均沒接話,他低頭在想着什麼。
從馬車下來,謝均一路抱着顔婷進了屋内。
雖然還未入冬,因為天氣漸冷,顔婷讓府上供了炭火,一進屋,便被一股暖意包裹着。
她活動着手腕,腕上的手環和上次的不一樣了,薄了些,也輕了不少,改進之後連射程也更遠了些。
錢管事帶人捧着今年的新料子過來讓顔婷選,準備裁制冬衣。
顔婷摸着布料,自己也拿不定主意,她看向謝均。
謝均說:“雪景與紅衣最襯,做套紅色的。”顔婷剛要點頭,卻見謝均還指了指白色的布料,“這個賞梅時穿,一并按夫人的尺寸裁制出來。”
錢管事在心裡記着,謝均指着鵝黃、淺綠、湖藍、淺紫這幾個顔色繼續道:“冬日裡總要有些生氣,這些顔色和圖案也不錯。
“靛藍色太暗了,這個不要,其餘的按着最新的款式都各做一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