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婷:“……”她整張臉上表現出來的都是一個意思,還可以這樣嗎?這也太多了吧!
她有些不好意思,清了清嗓子,“那個,府裡的小姐們都還沒做冬衣吧?”她哪裡要得了這麼多!
錢管事恭敬答道:“先由夫人和相爺挑過,才會去問其他人。”
謝均說:“這個不忙,她們父母會給她們操心,你不用考慮她們。”
顔婷想了想,吩咐道:“謝大人剛才點出來的幾個顔色給我留着,其餘的不要。”她又想起什麼般補充道:“記得給謝城按着府裡的規制準備幾套冬衣。”她險些忘記了那位寄居在謝府的公子。
謝均對錢管事說:“給謝城做冬衣的料子都挑好的,府裡不會虧待客人。”說完後他看向顔婷,顔婷點頭,“按謝大人說的辦。”
錢管事又讓謝均選,謝均動都沒動,說:“夫人選的那些,我都要一套。”
第一批冬衣送過來之後,顔婷迫不及待地換上了,這是頭一年她入冬之初她就能有溫暖的衣服穿。
淺紫色和白色拼接,衣服做了收腰的設計,讓顔婷的身姿越發曼妙。
她摸着另一套一起送過來的男式冬衣,想着謝均穿上它的模樣。
不過謝均穿衣向來以方便舒适為準,這衣服勾勒了這麼多花紋,樣式繁複,謝均應該也不會穿吧,衣服被顔婷收到櫃子裡。
謝均回來時看見顔婷穿在身上的新衣,眼前一亮,笑着誇贊道:“好看!”他牽着顔婷的手轉了一圈,“我那件做好了嗎?”
顔婷沒想到謝均見過這衣服的樣式還會問,她說:“好了,我去拿。”
謝均換上衣服後拉着顔婷出去,在街上逛了好久。
在望江樓吃飯時,小二看着兩人的衣服和容貌不由說:“兩位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對。”謝均笑着讓人給小二打賞了銀子。
出了望江樓,顔婷看見熟悉的身影鑽到街角。
那裡正是顔婷售出代金的鋪面,謝城去那裡做什麼?而且前些日子錢管事彙報過,說已經給謝城送了冬衣,謝城隻穿着一件薄衫是怎麼回事?
顔婷往那邊邁出一步,好像準備追着謝城進去看看,最後卻停住。
謝均看出了顔婷的反常,卻沒有問她。
顔婷對謝均說:“謝城這樣無所事事待在府裡總是不好,朝中有合适他的職位嗎?”
最開始的時候顔婷以為謝均會做安排,可這麼久過去,謝城每日要麼待在府裡不出門,要麼好幾天不見人影,她沒法管。
人隻要忙起來就不會每天去賭錢了。
謝均說:“我問過他,他不願意。”
顔婷沒再說别的,隻是讓人給謝城再送了套冬衣,并且吩咐這衣服不能賣。
謝城聽到不能賣這個要求,低頭想了會兒,擡起頭時,面上是帶着笑意的,然後擡步往顔婷的院子走去。
他被攔在院子外邊,顔婷出來見他,問他:“什麼事?”
謝城先是恭敬行禮,然後道:“我來還嫂嫂衣服,這衣服不能賣,于我而言也沒什麼用處。”他懷裡抱着那套新衣,謝城竟是單衣站在室外。
顔婷眉間一皺,沒理他的話,轉身,撂下一句話,“跟上。”
謝城跟顔婷進了旁邊的暖閣,凍的有些僵的身體被一股暖流環繞着,他活動了下手指,說:“多謝嫂嫂。”
顔婷坐下來,也不看他,隻是說:“謝家的公子想凍死,我也沒法子。你有你的苦衷,不想要這衣服,随便給了院裡其他人。”
那套做工精緻的冬衣在謝城懷裡抱着,原本他是想還了就走的,可顔婷幾句話讓他覺得自己做的不對。
他想解釋,顔婷對他很好,他該讓顔婷明白自己不是随便糟蹋别人心意的人。
可是他沒法說,他家裡那些事怎麼說?
他語氣低落幾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難過什麼,他來這裡,明明沒有想着要讓誰關心的,怎麼現在還是會難過?
謝城糾結幾番,還是開了口,輕聲說:“我沒有不想要嫂嫂給我的衣服,我隻是,”他聲音越發的低,很艱難,很難堪地開口:“我隻是,真的很缺錢。”
顔婷把一本賬本放在桌上,“你每日賺的銀子比别家一年的花銷都多,你……”她擡頭看着謝城,還是沒問:“算了,你有難處,和我,和謝大人都可以說。”
謝城垂眸,他的難處是他生來就帶着的枷鎖,如果他想放松下來,自然可以,可是從他知道那日,他就不可能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了。
他對上顔婷的眸子,眉眼微微彎起來,笑着說:“好。”
顔婷歎氣,知道他不會說了,也不可能真的讓人凍死,“這衣服你穿着,這是我的命令。”
謝城眼睛一亮,沒再推拒,笑容放大。